农人

不管在外漂泊多少年,我一直生活在土地上,轻轻悄悄。不管写了多少文字,结识多少朋友,不管别人以为我如何是文化人,回到老家,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该做的事一样不少。

我就是一块田地上的泥土,回归到浑黄的颜色,可以随意滚落。我就是门口树上的一根枝桠,普通得让人熟视无睹。我就是一个对土狗侧目,对娃儿嬉笑无形的邻家人。我就是一个抄着手闲逛,眯着眼在太阳底下昏睡的油腻中年。

我有时冒出赤裸裸的乡土脏话,任下巴的胡子像野草般翘起。我有时腼腆得如没下阁楼的姑娘,脸上红晕乱飞,不肯消退。

我有时说话像蚊子嗡,有时咳嗽像惊雷起,有时毛里毛燥,恨不得窜到天上去。

我可以趿着拖鞋走,我可以提着裤子跑,我可以为寻找一个词语,急得双脚跳。

我捧着锅巴粥大碗大碗的喝,我戴着毛线帽罩住了眉毛,我坐了一屁股的灰,硬是没有人告诉我,只是捂着嘴偷笑。

该扫地的时候扫地,该劈柴的时候劈柴,该淘米的时候淘米。想要喂马,却找不到马圈,只能扬手驱赶树上的麻雀,捡起瓦片在水塘里打漂漂。

你可能感兴趣的:(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