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儿童节。
之于稚气未脱的小朋友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欢快的时刻;但对于童年已成往事的大朋友来说,这却是一个使人怀旧的日子。
作为广大大朋友们的一员,我且借着奔三路上为数不多的时光,缅怀一下我的童年岁月。
我的童年,大部分时间是在一所名叫“下山小学”的学校里度过的。
那是一所离家极近的村小,毗邻在我家隔壁的隔壁。
如果从我家房顶上扔一块石头,只需轻轻用力,在经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它将会精准地降落在校长的办公室里。
这样的事情——毋庸置疑是危险的,因此我从未养成乱扔石头的恶习。
当我背着小书包走进学校之后,迎接我的将是一整天的课程。
与现在的小学生相比,当时的我似乎要轻松一些,因为我少了一门名叫英语的课程。
但是,由于我初涉人生,还未掌握普通话的全部,也尚未领悟方言的精髓。
因此对于老师们普通话里夹方言、方言里混普通话的“三明治”语言,我常常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暗暗惊叹他们炉火纯青甚至登峰造极的语言艺术。
因此,我总是徜徉在“语文”、“数学”以及“三明治”的海洋里而无法自拔。
偶尔的,一些零星的课程也会将我从这片苦海中解脱出来,比如语文老师教的音乐、数学老师教的美术,以及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一起教的体育。
这些老师们不仅是语言艺术的专家,也同样是多才多艺的全能者。
就这样,在音乐的世界里,我被过早地带上了跑调的不归路。
在美术的殿堂中,我提前知晓了抽象究竟为何物。
而在体育课上,我学会了如何一边跑步,一边思考诗歌与算术。
小学里的生活算不上精彩,真正有趣的在那校园之外。
每年的暑假与寒假,才是我真正的童年所在。
一到暑假,随着我漫长假期一起开始的,还有树上的知了声、草地的水牛声、和那田野里的蛙鸣声。
在我完成每日的作业之后,便立刻跑出家门,和小伙伴们一起尽情地玩耍。
那时,男孩们喜欢玩玻璃球,女孩们喜欢玩跳皮筋,但也有一个名叫“攻城”的游戏,能够吸引大家共同的目光。
游戏一般是围绕着祠堂进行的,攻城方游离在祠堂外面,伺机占领对方的领地;而守城方则一边守着祠堂,一边去外面“抓捕”躲藏的敌人。
这个游戏虽然名叫“攻城”,但其精髓却并不在于如何攻,而在于如何躲。
房间里、屋顶上、草丛里、树梢上、以及某根黑色的电线杆上……作为守城方,你永远不知道敌人会躲在何处,也不知道他正伺机攻城、还是准备睡觉。
因此,这样一个充满bug的游戏,常常一玩就是一整天。而彼时的我和我的小伙伴,却始终乐此不疲。
暑假总是在炎热中度过的,为了解暑,大人们喜欢用风扇,而小孩们则喜欢洗冷水澡。
这里的“洗冷水澡”,其实是游泳的意思,当然也可以用“击水”来言之。
在大人们看来,无论我们是去洗冷水澡、还是去搓澡,总是严厉禁止的,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是村外的一条小河,河水不深,但水流却尤为湍急。
对于年幼的我们来说,那是一个危险之地。
尽管大人们重重反对,我们却总是偷偷前往,在一个又一个午后,来到小河感受河水的沁凉。
之于泳技精湛的小伙伴,小河就是他们驰骋的地方,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像泥鳅般从河的这头钻到了那头。
而对于没有泳技、甚至没有泳裤的我,小河却只是我的澡堂,无论我如何努力地向前游动,奈何我一直停滞在河的这头。
当夏日变成冬日的时候,暑假也随之变成了寒假。与暑假精彩的室外生活不同,我的寒假多是在温暖的室内。
在屋子里面,陪伴我的除了寒假作业本与各种习题,还有彩色的电视机和精彩的电视剧。
正是在其中的某个寒假,我第一次看完了《还珠格格》;又是在另一个假期,我第一次看完了《西游记》。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将不再接触这两部电视剧,但随后各大卫视开启的一个伟大的传统,却无情地将这一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自此之后,小燕子与小猴子占据了我的世界,他们轮番登场,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电视传奇!
在收看电视之余,我也常常和家人们坐在一起,享受烤火带来的温馨。
那是一个由土砖围成的火炉,放置在隔壁的老屋。
大人们从林中捡来树枝和荆棘,而我负责将它们放进火炉里。
由于火炉只能用“敞亮”来形容,因此它也成了大家庭聚会的首选之地。
家里威望最高的爷爷和奶奶端坐一旁,地位次之的伯伯和姑姑坐在另一边,而我们这些年幼的晚辈,则只能搬张小板凳坐在夹缝里。
大人们侃侃而谈着我所不懂的事情,我则一边添柴加火,一边思索着大人们所不解的烦恼。
在火炉的正上方,会悬挂一些土鸡与猪肉,经过一整个月的熏烤,它们将浴火重生,变成可口的腊鸡与腊肉,之后会被大人们摆上餐桌,当作春节最美味的食物。
细细想来,我的童年没有跌宕起伏,只有油盐酱醋。
但这就是我的童年,一个我甘之如饴的童年,一段我视若珍宝的岁月,毕竟之于我来说,我的童年独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