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不曾长皱纹的人

前日晚自习后又审改稿子,又写了随笔。大约是睡得晚了,过了瞌睡的点,躺下竟一时难以入眠。

深夜里,人是会很容易俯瞰到白日的活着的。鲜活又叫人说不出伤神。

然后摸出手机,恰好看到臭蛋蛋也还没睡发来信息,就聊了一会。

怕健康状况反弹,第二天还要早起,也不敢多聊。但互道晚安后,很快说服了心绪,入睡。

我并没有见到过臭蛋蛋本人。只是三年前因为写文章而认识于线上。臭蛋蛋擅长诗书画,很有灵性,才气逼人,真性情,洒脱诙谐。

自毕业后,日子柴米油盐,工作备讲批辅。琐碎日复一日,虽很充实,却抹去许多闲情,挤走许多雅致,自我越来越少。

最要命的是能敞开心扉的、精神上能交流的也越来越少。真是应了越长大越孤单。

但这种孤单不是寂寞孤独,而是很多时候内心的真实情感,诸如喜悦的或忧伤的、思想精神层面的或生活琐碎的、懂或被懂的等等,你都不能张扬随性开来。

成年人最大的标志也许就是克制隐忍和懂事吧。小孩子摔一跤,张嘴就哭,以缓解情绪和直叙疼痛。而大人骨折也不能哭,即便历经死亡也要画个微笑的淡妆。

走向成年的人,应该都有这感受。我想成年人的不自由,责任和担当还是其次,而是不得不也不能不戴的面具。

当遇到臭蛋蛋,其实我根本就没提到我的隐忍和琐碎,即便是我的大难之“濒死”也不曾提起。我也知道有一阵子他生活工作的一地鸡毛,但他也只字不提。

他曾一度卖书卖字度日,但赠我字却不给我他的地址,哪怕是我也投其所好想回寄他字或一块石头。

他说他只是不想我念着他赠我而让我觉得必须有回礼。我知道他是怕我回赠他东西,毁了他的那份纯粹。于是,我并不顾忌世俗,欣然坦然收之。

虽然我明明知道,我若赠他一书一页一字句什么的,会更好,他也会更喜悦。但我也心安理得知道,我毛线也不寄他,他也同样愉悦。

要知道,我们都奔着灵魂的似曾相识,认知的一点相通和内心的自由栖息而去。虽也有所不能语,但不能语的从来不会产生任何的隔阂或裂开成彼此之间不能跨越的障碍。

我们对彼此从没动过挑剔的念头,亦无任何的要求。更多的时候,我们来交流现代诗和瞎诌填写的词。更多的时候,我们来耍耍嘴皮子,互相真心实意又阿谀奉承。更多的时候,我们半载三月什么都不说。

然而,不管什么时候说起,又不管说起什么,也不管回的及时与否,也不管回的是与非,我们总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去表达或倾听,包括无聊的空白都像是画面上的留白,一切都刚刚好。

“风在摇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这是顾城的诗句。我觉得这个“我们”是可以摆脱恋人的局限,可以是不同的、多种多样的、但凡有一点默契的任何个我们。

当青春不再,入心的知心的朋友天各一方,彼此没入生活的大海,共同的话语远去。当责任在肩,我们越来越坚硬坚强,满脸满身越来越油烟。回望内心的时候,我们总不免会感慨青春不再,曾经的自由、洒脱和热爱,被逼至角落,束之高阁,失去由衷的颜色。直叹风过月不语,人间再无你,笑沉默来处,没个说话哩。

其实,不然。任岁月粗糙,留一把纯粹,初心还在,你总还能找到内心那条随时通往美好的小路,然后遇到内心不曾长皱纹的人。那么孤单当是你盛大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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