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的他是不苟言笑的教官,军校最后一年即将毕业,18岁的我是对一切有趣事物充满热情的学生,大学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时间定格15年分外聒噪的夏末,我拖着行李箱捆着被褥驻足即将扎根四年的大学校园,那时正值武汉40℃高温,汗渍浸透了上身浅绿色的棉麻短袖,加上已经晒伤的脖子又蛰又疼,片刻间对整所大学都倍感失望,实物总是些许落差,挂满锈渍的螺丝网,过于规矩的建筑风格,落后的设施,当然还有手挽着大包小包行走于校园形形色色的异乡人,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顶不明飞行物坐落在一片新大陆,心情着实已经糟透……
晌午没过多久就被团委召唤着屁颠屁颠穿过几幢教学楼在主楼下面集合安排新训任务,近视眼没带隐形找队伍堪比盲人摸象,这时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莫过于那两排齐刷刷清一色的白军装,犹如巷子拐角处的穿堂风,周围女生都在连蒙带猜的剖析哪个教官不辣毒,最好分在自排,我跟个吃瓜群众似的也使劲挤着眼球垫着脚四处张望,当时纯属起哄心理,对教官的帅否表示无感
后来室友跟我吐露,当时新训赌老张会带我们排,我猜可能是身高的优势给他本就不高的颜值加了两分➕,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大抵一个字“猴”,心里暗自偷笑他没进化好,可能是夹杂些对环境不满意的因素导致我看待任何新生事物都带有偏激色彩,觉得他又黑又冷,隔着白短袖就一大块儿奥利奥,一组“一令一动”非得反复做,偏又赶上姨妈造访,就更想碰瓷找茬儿,开始那几天各种丧气的表情都被我搬上了台面,她们大合唱我坐底下扣指甲,集体踢正步我故作体虚无力,实不相瞒在那期间我都打算退学返乡了……
那会儿调皮的我一天能跑四五趟厕所,也正是因为这个环节,才使得我跟老张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们之间仅有的一点交流缝隙就是从这产生的,去厕所要解释迟到也得解释,接二连三几天下来我发现我天天都在给他解释东和西,直到距离新训结束不到四天的那晚拉歌仪式,我晕晕乎乎的获得了一张来历不明的荣誉证书。
阅兵式前一晚汉阳下起了小雨,我跟老张在操场上瞎溜达,套着汗味四溢的作训服踢踏着早已磨平的解放鞋在他旁侧转悠,完美的诠释了软萌身高差。这世上最让人兴奋之事莫过于你觉得他还不错的同时对方刚好跟你看对了眼……我想那晚的我应该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女生了
离别前意外从同学手中收到他留给我的一对金色领徽,那种以为不会再见的落寞至今仍能记起,红着眼眶也要抿嘴微笑的片刻让人好难过~
随后而来的中秋我去了趟海工――老张的学校,那也是我第一次去军校,毫不知情需要人认领才能进去的规定,只好乖巧的站在门岗旁等他出来作登记,只记得当时海工的梧桐树好多,恰逢初秋,一地落叶他说地上的叶子又够扫好几天;站岗小哥哥严肃的立姿宛如一座山雕,行走其间的我成了窜天猴。
夜深人静的电话粥/人山人海的江汉路/每次返校途经的海工/年年如往的大一新训/轻轨的循礼门站,连同站在电梯上能想到每次分别时的场景……都让我发觉跟这位高深莫测的扑克脸欧巴有一段虐心的孽缘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或许是因为他,我习惯了用微信,爱上夜晚操场跑圈;因为他,我对海水蓝和浪花白有了别样情怀,会对军人肃然起敬连同对这份职业秉承着尊重。
不知不觉,时间的进度条已经走了好远,老张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青岛,从异地到异城……这之间的“恩怨”恐怕只有自己知晓,像似修行一般的爱情让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有过患得患失,有过山盟海誓,甚至是大半夜争吵想要打人,伸出去的手又猥琐的收回,才反应过来屏幕的另一方是1200公里外的渤海边,我不想去用任何词褒贬这段修行的过程,我只求它纯粹到底。
或许,我们会披荆棘骑白马,最终抵达理想国的童话镇;或许我们不会,而是选择僵持过后半路分道再无瓜葛……
但一想到最好的日子里遇逢的那个人是他,我这张棱角不算分明的脸便能偷偷笑成一团。至少我可以把这段情愫写成故事,最后讲给子孙听,让其知道原来他们上上辈的爱情故事也是可以很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