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箫箫:从《人世间》开始旅行

2021年2月的冬末,虫虫四个月,也即将立春。

在石先生的陪同下,我抱着他坐在江滩边,隔着一片江水默默的看着对面高楼闪烁的灯光秀,直到虫虫的小手从我的手指滑落,那一瞬间,江对面的灯光秀像《万箭穿心》中万丈光芒飞升的烟花,在灯闪的瞬间,高楼千疮百孔。

一个人在极度的悲伤中是没有声音的,因为已经触碰到了你即将决定死去的灵魂,它模糊着让你徘徊在生死的问题️中不断的循环:“为什么虫虫要来”,“为什么还要我活着?”,在我歇斯底里向石先生索要答案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个活生生的事实是发生在我身上,而周围一切同情的目光都反射出一个声音:你所求的答案只有你自己能回答。

直到今天,我终于开始认真回想我去年所经历的一切,这要从李路执导的电视剧《人世间》开始。

《人世间》讲述了一个平民家庭三兄妹近五十年所经历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以影像的方式述说,来反应现实生活中各种不幸的种种。

周家三兄妹中周秉义身居高位,为家族父母争光,因终日忙于工作,与妻子聚少离多,最终身患绝症。周秉昆和我们生活中大多数人一样,只想平凡的生活,却在中年被骗、入狱、丧子。而周蓉一直信仰着爱情,却在中年遭遇了婚姻的背叛,在精神的打击后,依旧还要继续生活。

整部剧里,主要以平凡事情的痛苦与不幸做为生活的主体线,但同时还存放着一丝温柔、善良、爱与责任,像是一片荒芜的沙漠里生出一朵鲜红的花朵,但似乎又是这唯一灰色中的鲜红迷惑着你对生活的憧憬,回归现实它又逼着你来凝视那些不同阶层陌生而又悲伤的生活。

《人世间》过滤掉一切偏执的问题后,就只剩下接受,这让我想起一位网友曾经用文字讲过一个她亲眼目睹的事情,她曾在奥塞大厅,在大力士赫拉克勒斯四肢残缺的躯体雕像下,看见一位中年女性正在雕塑旁边的长凳上卸下她的义肢,然后注视着赫拉克勒斯没有四肢的躯体,双眼透露出尊敬与释然目光。

是的,你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接受,在精神与灵魂上,她坦然接受了命运带给她的苦难与不幸,这或许就是道家所说的,一个人必须经历一番苦难的洗礼后,才会在灵魂上得到安稳与释然,才会更有力的去面对生活。

人在世间梭巡,不就是这样吗?最平凡的生活都是长途跋涉和精神苦难的洗礼,但作为生活在这世间一个短暂的生命个体,我们就是一个琳琅满目的故事道具,为人世间塑造一个又一个不同思想的故事。

而如今的我偶尔挽着石先生的手,在府河堤上仰望迁徙的候鸟,那时我就在想,也许在某一个时间,我一回头,人生海海,虫虫他就在那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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