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实录

今天的天气,晴转多云。

临走前我拿了两颗棒棒糖。

我是第一次去这家店,也是最后一次去这家店。

我和弟弟推开了门,老板是一个妇女。修长的身材,金黄色的马尾。店里的人不多,一个老妇人和一对父子。那个老妇人染了发,头上包着发膜。那位父亲穿着陈旧的衣服,那衣服上还有几滴油漆,看起来像刚刚下班的油漆工。他一直在和孩子逗乐。

“谁剪头发?”

“他。”我指着弟弟,“帮他剪短一点就行了。”

我们的到来引起了小男孩的注意,他将目光投向我的嘴,然后移动到了那颗棒棒糖上。我掏出兜里的那块塘递给了他。他的父亲立马摇摇他“快给姐姐说谢谢!”我笑了笑,和弟弟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我发现那对父子时不时就闹一下,但他们很安静。我觉得那个父亲用个不太恰当的词来形容就是“温柔”。那个老妇人话很少,也是安静的坐着。

“来,你剪短发还是长发?”

“短发,待会儿他也剪短发。”

几句简短的对话后,那个父亲去剪头发了。他让儿子好好坐着,一会儿就好。

我从那个小男孩眼中看见了不舍和恐惧,他一直看着父亲。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孩,眼中同样带着来自孩子的畏惧。

说实话老班娘的手上功夫真不错,三下五除二就剪好了父亲的头发。当然了,我们也是冲着她的手艺来的。她并没有问父亲的意见,只是快速的用吹风机把父亲脖子上的头发吹开。那个父亲看了几眼镜子,把儿子抱到转椅上。

小男孩的瞳孔变得更大了。父亲站在他的身边,安慰道:“不怕一会儿就好了,待会儿爸爸带你去买糖吃。”那个孩子咬咬嘴唇,不说话。

老板娘开始了她的表演,从后脑勺到额头,从左边到右边,手法娴熟,对每一根头发丝都毫不留情,她不曾说过什么话,只是专注的工作。我可以感受不到那个小男孩心中的恐惧,但我看见他的嘴越闭越紧,眼中的泪水在打转。

理发到了尾声:老板娘插上了吹风机的电插头,一个“漂亮”的转身,吹风机的出风口转向了小男孩,我敢确定那是吹风机最大的风。终于,我听见了小男孩的哭声。他的哭声中,有四分吹风机吹出的惊吓、四分积蓄了许久的恐惧、两分被折磨后的伤心。除了小男孩,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老板娘和小男孩,父亲在旁边安慰着小男孩,说他的发型好看。和开始一样,老板娘并没有说什么话。

我觉得有时候我们我们可以冷漠,但有时候我们必须不冷漠。这种不冷漠是一种礼尚往来,也是一种礼貌。

那对父子离开后弟弟坐在了那个椅子上,我一边说着要剪的发型一边比划着。她只是点了点头。我也站在弟弟旁边认真观摩着她的手法。她转到我身边时把我推开了。她的推力恰到好处:足以把我推开,也足以不把我推倒。我一直厌烦别人推我,我望了望她,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她表演结束。

如果一个人手艺好、没礼貌,一个人没手艺、但彬彬有礼。你会比较喜欢那一个呢?反正我一定会选后者。手艺可以学,但如果一个人没礼貌那就不好学了,也不会招人喜欢。

快结束时我过去看了看,头发帘不是很齐,我问她可不可以再修一下,她不赖烦的动了几剪刀,齐了。

我知道作为一个手艺人,最重要的是客人的评价。但如果要问我的评价,我就不知说什么好了,但好评我觉得没有多少。

接完了账,我拉着弟弟迅速离开了理发店。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家店,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着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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