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迷雾的风(2)

就像曾经她用青春来填补一样,漏洞一旦产生,人生就会错误百出。可悲的地方在于,明知是万丈悬崖,还是要瞪大眼睛向前行驶,可喜的地方在于,迈入悬崖,她从来没有后悔,从前没有,现在更加不会有了。

在这样一座偏远的小城市里,24小时营业的店铺真的很少,这里的人还是习惯朝作夕憩,便是最有精力的年轻人,最迟到了凌晨一二点也是要散了的,这从某种意义上或许算得上是一种纯朴,使得这座小城像是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在这有些荒凉的西北境步履蹒跚,踉踉跄跄,缓慢地向前行走。

故,春,姗姗来迟。

林子雾曾经责怪这个苦难的老人,他满头银发下看不到智慧与慈祥,在岁月的皱纹下隐藏的竟是愚昧、刻薄,还有暴力,他甚至不惧时间,时间只是他无意中用来惩罚城中不听话的孩子的工具。他是那么无力,他的步伐已经没有了追寻春的力气,但同时他是那么强大,他奄奄一息的呼吸像是一方湿暗冰冷的瀚海,将整座城渐渐淹没在腐朽与死亡中,成为他活着的陪葬品。

那时林子雾还是一个稚嫩的女孩,现在,她坐在灯光下,天还没有亮,周围是安静的,她平静地等待自己被吞噬的那一刻,她甚至感谢这个缓慢地老人,是他带来了这一隅安静的夜。

如果死亡是人生必经的终点,林子雾希望自己可以“非人情”地看待这个世界,清醒地闭眼。

除了林子雾,店里没有其它的客人了,林子雾抿了一口咖啡,低下头打开随身的包,不经意一瞥发现旁边座位上放着一本书,拿起来原来是一本北岛的诗选,淡蓝色的封面隐着暗色的花纹。林子雾将自己包中的《勃朗宁夫人十四行诗》拿出放在桌子上,慢慢翻开,的右下角用花体字写着To Ara ,字体优美,线条流畅,似乎可以体验到写字人认真而虔诚的心境。

她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叫做Ara的名字,自然这本书原本并不是送给她的,很长一段时间,林子雾都不知道这本书真正的主人是谁。

彼时,她正赤身裸体,站在一幅巨大的画像面前,那似乎是一幅人像画,画像中的女孩侧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怀中拢着一团轻纱,长长的轻纱从她的手中挣脱流淌下来,像是一条倾泻不止的瀑布,又像是一缕永远无法触摸的青烟,似有还无地遮在女孩瘦弱的身躯,阳光透过窗从女孩漆黑的发流淌到消瘦的锁骨,蜿蜒而下,默默在地上散开。

谁能想到,这样一幅像无数宗教画像上的圣女一样乏善可陈的画作,有一天也会像一片坠入水中的秋叶,掀起阵阵波澜。那时,林子雾静静地看着这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孩也抬眸看向她,神色漠然。

Dylan说这幅画的名字是《情人》。

“情人就是你很喜欢却不能永远在一起的人。”

Dylan这么说道。

但林子雾一点也不懂这幅画和“情人”有什么关系。

直到有一天,林子雾也悄悄画了一副画像,她也偷偷为这幅画命名《情人》。

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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