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案之致命的依靠

文/世界有那么多人

网图,侵删。

01

那是2020年深秋的一个午后,太阳懒洋洋地照在街角一家小饭店的招牌上,明晃晃的十分刺眼。女老板在前台刚打了一个盹儿,还睡眼朦胧,突然,唯一一间包房的客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跑了出来,大声喊:“快帮我叫救护车,有人晕倒了!”

女老板哆嗦了一下,刚才这位青年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走进了包房。她瞬间惊醒,赶忙拿起座机话筒,拨打了120。

不一会儿,街角传来救护车的轰鸣声,医生赶到了现场,经诊断是突发大面积心梗,老人被抬上了救护车,男青年也坐上了车。

当他与女老板擦身而过的时候,神情呆滞,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女老板愣了一下,很快就忘掉了这一幕。

三天后,老人在医院去世了。男子没留一滴眼泪,很平静地办理了老人的后事。

第二天,在郊区的一个墓园里,男子轻轻把一束白色的玫瑰放在一块墓碑前,温柔地抚摸着墓碑上一张照片,泪流满面,呜咽着说:“小玲,是我对不起你啊,我没能成为你的依靠,反而连累了你,没保护好你啊!”

秋风瑟瑟,几片落叶飘落在男子的肩头,他苍白的面孔是那样的无力。照片上,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她甜甜的笑着,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02

男子叫凌晨,和照片里的小姑娘小玲一样,从小是个孤儿,两人都是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彼此成了对方的依靠。

1994年秋天,6岁的凌晨和小玲分别被两个家庭收养。凌晨的养母开了一间小卖店,刚和丈夫离了婚,丈夫去了外地。她当时正和一个叫叶波的男人同居。叶波是个普通的工人,就是几天前刚刚去世的那位老人。小玲的养父和养母都是初中老师。

但好景不长,叶波下岗了,家里只能靠着养母在小卖店微薄的收入度日。

叶波到处找不到工作,开始酗酒,赌博。凌晨的养母劝他,他开始还能听几句。后来两人开始争吵,叶波甚至动手打了养母。

凌晨上前阻拦,叶波连他也一块打。凌晨当时只有6岁,瘦弱的身体,无力的胳膊还抵不过叶波强壮的臂膀,厚实的巴掌,脸上和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养母把他搂在怀里,摸着他脸上的伤口,冷静地望着叶波:“我们分开吧,你欺负我可以,但不能欺负孩子,你别再来了,再来我就报警了!”

从此,剩下养母和凌晨相依为命。在凌晨心里难过的时候,他总想起那个笑得甜甜的小女孩。

凌晨本以为两个人很难再相见了,没想到,8年后他们竟然在同一个初中同一个班级里相遇了,那一刻,凌晨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

小玲刚转学过来,需要适应的地方有很多。凌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小玲。

多年未见,他们也互相分享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当凌晨说起叶波对他和养母动手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

小玲安慰他:“别难过了,他虽然做得不对,但毕竟也给过你一段时间的父爱,可能酗酒以后,行为真的不受大脑控制了吧?这个我也不太懂,但我知道你现在的母亲更需要你的爱护,都过去了,别想那些难过的事情了,照顾好你母亲才是最重要的。”凌晨点了点头。

慢慢的,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还约好考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

有段时间,小玲的养母患病做了手术,她的养父在医院陪护。凌晨就带小玲回家里吃饭,一来二去,小玲和凌晨的养母也熟悉了。后来,小玲的养母出院以后,两家也熟悉起来。这一切都在一个秋日的下午被狠狠击碎了。

03

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的王警官,永远也忘不了2002年那个秋日的黄昏。那天,血色的晚霞染红了天边。他刚参加工作不久,正在派出所值班。突然,接到一个报警电话,一个母亲说她的女儿死在了家中。

他带人赶到现场,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小姑娘脸色发紫,脖子上有明显勒痕,嘴巴微张,眼睛发红,表现出恐慌的神情。双手被布条捆绑着。地上也散落着布条。小姑娘衣服完好,没有受到侵犯。

经过法医鉴定,确定致死原因是颈部受到外力勒拉,造成了窒息死亡。

整个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放在抽屉里的一千多现金不见了踪影。但屋里没有打斗痕迹,说明是小玲给凶手开的门,凶手是小玲熟悉的人,为钱财而来。

据邻居回忆,当天下午,好像有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四十多岁的陌生男性在楼道里出现过,他以为是来看亲戚的,也没在意。

考虑到小玲生活的圈子,反复讨论分析后,警方逐渐倾向于一种可能性,凶手可能是小玲就读学校的老师,或者是管理人员,或者是学生家长。

于是,王警官和其他人一共排查了小玲同校老师、同班同学和相关的三百多名男性亲属,都被一一排除了嫌疑。

凌晨和养母也被做了排查。当天下午,养母患了重感冒,凌晨在小卖店替班。

当时,楼道里没有监控,屋里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案件只好搁置了十八年。

04

2020年,32岁的凌晨已经和养母相守了26年。养母含辛茹苦地供他读完了大学。毕业后,他已经在一家报社工作了10年。养母还没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就病倒了,是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凌晨在养母的病床前,哭的撕心裂肺。养母摸着他的头,“孩子,不要难过了,人都有这一天,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有出息,我就知足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叶波在一起过,你那时还小,让你承受了伤痛,是妈的不对。他后来又来找我借钱,我说要报警他就走了。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他再来找你,你也要报警,不要和他纠缠啊。”

凌晨一愣,“叶波又来找过您?什么时候啊?”

“就是你上初中的时候吧。”

“在小玲出事之前还是之后啊?”

“好像是之前吧。我也记不太清了。就那一次,再没来过了。”

凌晨的心就是一动,但转念想,没有根据还是不要乱想,还是要先照顾好母亲。

没多久,养母就去世了。叶波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的消息,也来参加了葬礼。十多年过去,凌晨早已长成了高大强壮的男子,叶波变成了满脸皱纹,瘦弱无力的老人。

凌晨心里还记得母亲临走前和他说过的话,一定要问清楚。正好他接到了王警官的电话,说要再一次开展排查。于是,他和叶波约好了在一家街角小饭店见面。

05

王警官接到省里鉴定部门的电话。那个困扰在他心中近十八年的案件,终于有了重大突破。

警方通过最新的技术,重新鉴定了保留至今的证物,最终在捆绑小玲双手的布带上,提取到了凶手的生物物证。布条两端检验出的是一个未知名男性的分型。

于是,王警官组织人力对案件相关人员再次进行梳理,将线索比对人员扩充到了更多的人。当时教过那个班的所有老师,如果是男老师就比对他本人,如果是女老师就比对她的丈夫和兄弟。另外,也对学校当时的勤杂工、教职工和所有在读学生的男性家属进行比对。

这时,王警官接到了凌晨的电话,赶到了医院,经过鉴定人员严格比对,叶波和布带上的生物物证,完全吻合,基本可以确定,叶波就是犯下命案的凶手。可此时,病床上的叶波已经停止了呼吸。

06

王警官打开了凌晨留下的手机录音音频。凌晨把和叶波的谈话完整录了下来。

“你02年去找过我妈吗?找她借钱?”凌晨平静地问到。

“没有啊。”

“先不要急着回答,你要是能拍着良心,觉得没什么对不起我妈的,在我妈遗像前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看着我妈的照片,想好了,再回答一遍。我是有证人的,有人看见你了。”

接着哗啦啦的声响,王警官分析,应该是凌晨拿出了养母的照片。

“去了,我找你妈借钱,你妈不借,还说要报警,我就走了。”

“好,说实话了。你是不是看见我和小玲在一块了?”

“小玲是谁?”

“你不要不承认了,警方已经掌握了新的线索,你的罪行藏不住了!”凌晨决定激一激叶波。

“什么?怎么可能?没留下什么线索。”

“哦?你怎么知道没有线索的?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叶波回答不上来,沉默了。

“我来说吧,你肯定是需要钱,看见我和小玲分开以后,你尾随小玲回了她家。你敲门说认识我,小玲才开的门,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叶波惊恐的声音。

“你拿了钱,但是小玲知道你是谁,你必须杀了她?我说的对不对?”

叶波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我没想杀她,但她说要报警,我一激动就……”

“真的是你干的?!你真是禽兽不如的家伙,那是个多好的小姑娘啊,这些年你竟然心安理得的活着?”凌晨的情绪很激动。

“我,我,你,你……”叶波突然说不出话来,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他好像倒在了地上。

“你起来,别装死啊,我们还没说完……”凌晨好像走了过去,接着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跑了出去,“快,有人晕倒了,帮我叫救护车。”

07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滴滴答答打在墓碑上,打在凌晨的头发和衣服上,仿佛正在演奏一曲挽歌,悲凉凄惨。他跪坐在墓前,望着那甜甜的笑脸,双眼红肿,满心懊悔。

2002年,小玲出事以后,警方排查养母和他的时候,因为叶波是和养母同居,又是在8年前发生的事了,还有痛苦的回忆,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这段往事。如果,当时能说一句,也许,这18年也不会如此难熬,事情也不会是这个结局吧。

可是,善良的他们又怎么能想得到身边曾经住着一个恶魔呢?怎么能想到其中的关联呢?可能连小玲都想不到,凌晨于她而言,最后竟成为致命的关联,致命的依靠了吧?

秋雨渐渐大了起来,山风呜咽,在漆黑的雨夜里,只有墓碑上笑得甜甜的照片还在陪着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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