馍馍

                  馍馍

  不曾真个吃过真正的馍馍,这个词只是常出现在外公的嘴上,出现在那张扁平的已消逝在记忆的嘴上。。。。。。

外公是农民,是建国后成长起来的那一批农民,也是最温顺也最跌宕的那一批农民。可说实话他的身上看不到过浓的饥饿感,也看不到埋在地里,淌着汗水,黄牛般的茫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给我的印象永远是那句:“刚进城满大街的白馍馍。”这话里的面香,蒸汽至今仍飘出我的脑袋,浮在我经过的每一条街上。

可要说馍馍好不好吃,我实在不知道,大概就是白面馒头粗粮版吧,我也不曾真切花时间去了解过这馍馍的历史渊源,食色特征。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会失望,会有所叹息,所以我默认它的神秘。在这上面我坚持三岛由纪夫的观点:“美就是一种手可以触摸,眼可以映现的物体”.我不愿它以丑存在与外公那批农民们的遗留品中,我宁愿它只是淡黄的照片,难以真个闻见其中的白气。

  馍馍的白气里留下的不只有外公的大日子,还有属于他们的价值观,在这价值观里,不要车,不要房,不开口闭口谈情怀,不抬眉低眉说发展,不会坐在大小尴尬的屋子里 扯着远方和梦想。这价值观里只是一亩地,一头猪,一句饭要吃饱(不要小瞧这句话,这句话养活了我们家三代人)而在这样一颗馍馍里孕育了脚下土地五千年的繁衍,五千年的情怀,我竟然不认识这样伟大的馍馍?

    外公是一个真正的农民,走的也如黄土里那些低头的牛一般简单,仓促。他不像我崇尚的那些老先生们,可以从容说一句:“我想再尝一口馍馍”再离开;也不是东北高密乡的猛人们,轰轰烈烈地倒入山川麦田,只来得及匆匆念叨一句“饭要吃饱”便闭上了眼。

  回顾他的一生,我只找到了这颗落下的馍馍,可每一次安静地回味起来总有丝丝不同的味道 。而我呢?我在这世间信誓旦旦追寻的数千个日子使我冷汗浃背。“这是最坏的时代”的确骇人了些,可我始终害怕”这将是最贫瘠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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