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疾

  华夏历,五月。

  夜幕不断的蚕食着落日的余辉,将黑暗铺满了整片天地。

  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交织成了一篇篇不为人知的故事。

  梅雨季节所带来的湿热,让这座城市的夜幕下隐藏着一种莫名的躁动。

  月华升起,渐渐如水,轻撒大地。

  一轮圆月孤独的悬挂在夜空中,散发其独有的清冷与高贵。

  苏五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城市中,眉头紧锁,四处打量,仿佛要把这一切都印在脑海里。

  一阵钟声传来,是远处的一座钟楼整点报时的声音。

  晚九点整。

  苏五陡然停下,捂着头,满地打滚。

  头痛欲裂,似乎自己的躯体要把灵魂从体内挤出。

  苏五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苏五躺在地上,挣扎数分钟后,渐渐平复,他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倚靠着墙角坐起。

  然后近乎贪婪的大口呼吸,为自己补充些许的氧份。

  “间隔越来越短了……”苏五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的一句。

  苏五从小身体就不好,体弱多病,而且每次大病之后,都会伴随着这种令常人难以忍受的头痛。

  小时候的这种头痛,往往要两三年才复发一次。

  但随着自己年纪增长,这种症状每次复发之后的间隔也越来越短,两年,一年半,一年,半年……

  而今天的头痛,距离上次复发,仅仅过去了一周。

  伴随着这种头痛,苏五在每次头疼之后,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衰老了一点。

  哪怕苏五今年大学还未毕业,但他身上已经患有了很多中老年病症。

  苏五猜测,如果这种症状复发频次到达每天一次的话,就算自己能忍受的住这种痛苦,但自己身体的器官也会快速老化,加速自己的死亡。

  虽然每次去医院,医生什么也查不出来,而且医生也跟苏五解释过,人体的体征年龄影响因素有很多。

  让苏五回家之后,多运动多健身,身体才能保持年轻态。

  但苏五心中十分明白,自己的病情和运动无关。

  为了反驳医生的观点,苏五每天坚持运动,甚至常年蝉联校运会多项田径运动比赛冠军,但每次去医院检查,都依旧查不到任何原因。

  “糟糕,我好像忘记回家的路了。”苏五起身,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伴随着每次加速老化的头痛,苏五每次恢复之后,都会随机的丧失一段记忆。

  从小到大,苏五不知道自己丢失了多少记忆,但好在每次丢失的记忆都不太影响生活,这也让苏五早就习以为常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掸去刚打滚留下的尘土,苏五掏出手机,熟练的解锁,然后给自己叫了一辆回家的出租车。

  ……

  “呼……好在没有忘记手机密码……”

  苏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躺向了自己整齐的床铺。

  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苏五照常开始回忆自己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苏五从十岁开始就养成的习惯,避免自己遗忘了当天某些重要的事情。

  “这次的记忆缺失,距离头痛病复发的时间明显变短了,是从我走出家门开始的。根据刚才出租车返回的路线推断,我应该在外边走了一个小时左右,但是我只记得我头痛前十多分钟发生的一切……”

  “如果记忆缺失的时间继续缩短的 话,那在我身体器官老化衰亡之前,我很有可能会先一步变成一个白痴……”

  苏五复盘完一天的经历,以及本次丢失的记忆范围,起身走到床边的书桌前,抽出椅子坐好,从左手边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厚厚本子,翻到最新的一页,简短的记录起自己今天头痛的时间,和前后发生的一切。

  “叮咚……”门铃声响起。

  “五哥,江湖救急。”

  门外,苏五的大学舍友,沙江的声音传来。

  苏五收好自己的本子,起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看到一个胖子站在门口。

  “哎呀,五哥你怎么才开门啊。”

  沙江说着话,一溜烟就已经熟练的跑进了屋内,打开卫生间门,然后反身进了卫生间。

  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苏五这才问道:“今天这么晚了,你来我这干嘛,不会又是学校宵禁进不去了,来我这借宿的吧?”

  苏五现在还是一名机械专业大四的学生,因为学校的课程基本已经完成,有不少同学选择外出实习,苏五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学校的位置在城市中相对比较偏僻,所以苏五就在靠近城区的位置租了一间房,无论是白天出门找工作,还是临时回学校上课都比较方便。

  也正是因为苏五选择的地理位置比较好,他的那些舍友们,经常会厚着脸皮来他这边借宿,美其名曰,害怕苏五一个人孤单。

  刚进门的沙江,就是苏五在学校的舍友之一,舍友们都喊他叫沙胖子。

  一阵水声过后,沙胖子从卫生间走出,凑近苏五神秘的笑道:“五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有正经事跟你说。”

  苏五嫌弃的推开沙胖子有些猥琐笑脸,问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找我?你跟宋师妹闹分手了?”

  “才没有。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刚在学校操场上遛弯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下后脑勺,但是我回头刚想骂人的时候,发现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然后我低头一看,我脚边掉了一件这个东西,”沙胖子边说着话,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圆环形的物体,“五哥,你看看,我感觉这个东西长的有点奇怪,而且不像是整蛊玩具,我吓得宿舍都没回,打了个车就往你这来了。”

  苏五从沙胖子手中接过,刚入手的一瞬间,冰冷的触感瞬间让苏五精神了不少。

  “你是什么时候被砸到的。”苏五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掉圆环表面的汗水。

  沙胖子回忆了一下,说道:“九点整,那时候学校礼堂的整点钟声刚响。”

  “九点……”

  九点钟刚好是自己头痛复发的时候。

  苏五用纸巾包着圆环,凑近眼睛仔细的端详着。

  圆环的材质似铁非铁,似铜非铜,入手略重,结合它的体积,苏五估算这个圆环的密度,很有可能比纯金还大,以苏五的材料学A+级水平,竟看不出这个圆环是什么材质。

  “比金密度还大的,只有钨,铂,铱,锇……但是这个圆环的材质明显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难道是某种新型合金?”

  圆环并非完全封闭,前端有一个缺口,缺口两端略粗,然后向内渐窄。而且圆环外侧上雕刻着一圈祥云的图案,内侧确是十分干净。

  “五哥,你能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嘛?是不是古董啊?”沙胖子见苏五眉头紧锁,不由出声问道。

  苏五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但肯定不是古董。”

  毕竟以古代的工艺,很难提炼出比金子密度还大的材料,更别说制造的如此精致了。

  “那就是谁的恶作剧了?”沙胖子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回学校一定要让二哥帮忙查一下是哪个孙子砸的我。”

  沙胖子口中的二哥,也是他们的舍友之一,之所以说要找二哥帮忙,是因为二哥的老爹是学校安保部的。

  “也不像是谁的恶作剧,而且这个圆环有点像一个手镯,外边虽然很旧,但内边又几乎没有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很新,所以又不太可能是手镯。”

  苏五分析道:“你先把这个圆环放我这几天吧,我再查查资料。”

  “反正放我这也没用,就放在五哥你这吧,你想要,送给你也行。”沙胖子知道这个圆环不是古董之后,兴致缺缺。

  “五哥,今天这么晚了,学校是回不去了,我就睡你这了哈,明天正好约了宋师妹去看电影。”

  沙胖子熟练的将苏五的折叠沙发打开,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往沙发上舒服的一趟,不一会,就响起了鼾声。

  进卫生间洗漱完成的苏五,出来后看着已经睡熟的沙江,心中羡慕了一下他的睡眠质量,然后轻轻的关了房间里的灯光。

  再次躺在床上,苏五拿过圆环放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

  冰凉的触感,让苏五渐渐忘却头痛,进入梦乡。

  就在苏五即将沉睡过去的时候,突然一道没有丝毫情感的机械女声在苏五的脑海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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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回来,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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