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母亲

        夜里,突然就很想念母亲,想到她一生的悲苦,想到她给予我的那么多……

        母亲若在,大抵这几天我会有件新衣物,小时候是必做的夏衣,总要跟得上流行趋势的。工作后,有时候母亲买的我不太看得上了,她就会给我买些小零碎,譬如睡衣、袜子、拖鞋……虽然她的钱是我和父亲平时给的,但六月送我一件衣物的仪式感一定是要有的。前年、去年、今年是没有了,因为没有母亲了。前几天,看到一位大师(忘了是哪方面的)说了这样一段话:如果你老是梦见一个人,说明这个人正在离你远去。我反过来醒悟,原来这几年我很少梦到母亲,是因为她一直都在我身边吧。

        昨天端午,圈圈里面晒了好多聚餐团圆的,油饼、粽子、鸡蛋……我在网上下了一张油饼的图片,发了朋友圈,很馋。馋的根本,是母亲做的油饼,尤其是年少时候吃到的。那时候家里不富裕,每年为了用菜籽油,就会在坡上种一片油菜。端午节前,油菜就长好了,父亲和母亲用镰刀割下来,扎成捆,在架子车上垒得高高的,分两次从坡上拉下来,摊平。晒干后,母亲就拿个棍子敲着打着,把那一颗颗小黑籽解放出来。偶尔,我和弟弟玩兴大起,也会帮母亲一起把油菜籽敲敲,但往往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帮助,有时还会帮倒忙,把油菜甩出去好远,母亲从不恼怒,只是嗔怪着说:“弄没了,可就没油饼吃了!”我俩一听,立马把打散了的油菜捡回来,唯恐少了油饼吃。杆子打干净了,用蛇皮袋子把那小黑珍珠(不知道用什么比喻,跟珍珠大小其实差了好远)装起来,就等着母亲换了菜油回来吃美味。小孩子的世界东西很少,只记得油饼,却不懂得那样的辛劳换得的油并不多,我们一向不关注这个。唯独那年,因为菜籽丰收,父亲加班,弟弟老闹着吃油饼,母亲等不住父亲,赶了架子车,让我帮忙推着去换油。小油作坊不少,只是离我家都比较远,六月的天气,到了第一家,我已经满头大汗,以为可以马上换油回家,却不料,母亲在问兑换重量的时候,说这家的油贵了。我也不懂能贵多少,总之,门口有几个如我们换油的,有的嫌热不想再走路,直接换了,有的跟母亲搭腔说某地某家换得更多一些,一起走吧!母亲自然是想换多一些,于是推着沉重的架子车继续赶路。终于到了那家,兑换结束,我清楚记得提了两个大致总共能装20斤左右的桶,都没有装满,七八成的样子,那么,上家贵一些的能少兑换几两油呢?可是,那个时代的日子,就是这样过出来的。

        弟弟终于欢天喜地地吃上了油饼,端午的序幕也就此拉开了。母亲不止炸油饼,还做烫面糖糕,只是我更喜欢母亲蒸的甜米(也有很多地方叫甑糕)。当然,折几把艾草放在门口也是必不可少的,幼年的端午在我的记忆里是油烟、糯米,艾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而顺便听听母亲讲白娘子如何在端午喝了雄黄酒现出原形也是必须的了。

        其实昨天动笔的时候,今年的端午已经结束。油饼吃了,粽子也吃了,衣服,前段时间也有买。

        少了母亲,便没有了期待!只是,偏偏,我又如此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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