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梦

      梦像濡湿的眼眶晕染着,色彩的定义流失。但我迷糊之间摸上了那双手,凉。

      我握住了那双手,感到心猛地颤动,如剔透的水晶球触地,叮的一声幻响。影影绰绰的,我和她牵系在一起,十指环扣,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像是要揉进去。有一瞬间我以为是真相恋,心底涌上快意,彼此紧贴着,像两团温火。然后一个我插手介入,说是这幕我不要,删了。然后从我的一生开始,先裁剪掉十岁,二十岁,一直裁到九十岁,我灰浊的眼熄灯的那一刻,我又觉得不对了。我这一辈子干了什么呢?又是我拨开眼,开始观察起世界来。我原来曾是艺术家,曾是浪人,曾是妓女,曾什么都不是。直到我醒来,恍然间感觉不到她的手了。她从哪个位置生出来?死在什么地方?紧接着回忆一点点地淡去,我和她的一生像雨后石上的青苔,先是茵茵地要张扬,却逐渐被夜和冷吞蚀。我又要醒了。解构梦是愚蠢的,我在梦里想。它是美和恶,虚无和真实,欲望与本能。醒过来后,我觉得也不全是。哪没有生死?哪没有虚实?哪没有我?

      梦醒时刻是叫你区分,区分你和我,他和她,一个人和一群人,人和其他,其他和意义,意义和宇宙,宇宙和虚无,虚无和梦。就如同裁剪十岁,二十岁,直到你灰浊的眼睛将要蒙上,你觉得不对。你该要寻找那双手了。那双让你梦醒的手啊。

      你又自认为是在几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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