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失落的岁月

天渐渐地暗下来,一楼黑的更早一些,辛姨没有开灯,呆呆住地坐沙发上,贺叔在里屋躺着,半天没有哼哼唧唧,估计睡着了。

贺叔得脑梗两年了,半边身体不能动。

辛姨搀扶着一步两步的挪到楼外晒太阳,这几天天气忽冷忽热,一直没出去,贺叔不是说菜烧的咸了,就是嫌米饭软了硬了。

辛姨也不吱声,任他说。

一辈子不爱说话的贺叔,生病后爱说话了。

楼下碰到邻居开始主动打招呼,聊几句家常。

反倒是辛姨,当年羊铺路上的“王熙凤”少言寡语了。

那时,腊月谁家扣肉、炸麻花、压粉条……各种年货,能请上辛姨帮忙做,味道绝对没问题,辛姨手艺小镇食堂大厨水平。

软糯可口的扣肉,老人小孩吃着不塞牙。酥脆的大麻花,配上碗自家熬的浓浓奶茶,屋外凛冽寒风都不怕。劲道洁白的粉条,烩菜必备品。

辛姨去哪家帮忙,哪家女主人用心地学习,有的女人还会跟着她去帮忙,顺道学艺练手。

腊月她忙得不可开交,需要提前一两天说好,不然一早去请她,肯定不在家。

她没时间给家里做年货,天天出去帮忙,走时各家给点,足够吃了。

羊铺路上谁家儿子相亲,自然请辛姨做饭,陪着说话。

女人们说,有她在,有主心骨,她会不露声色地说小伙子如何好,婆家如何仁义,这是一户好人家。

一顿饭下来,女方十有八九会满意。

秋天里招呼没工作的女人们去附近村里秋收挣钱。晚上拎着一袋袋土豆回来,便宜买回来大土豆留着吃,白送的小土豆喂猪喂羊。

辛姨绝对算的上羊铺路的灵魂人物。

羊铺路拆迁时,大家派辛姨和开发商谈,几个来回协商,辛姨为邻居们都争取到好的楼层和合理的面积。

大家陆续搬到楼房后,大家走动少了,很多人跟着外地生活的儿女离开了小镇,辛姨的老姐妹们越来越少,腊月再没人找她帮忙做年货了。

过年辛姨早早做好扣肉,贺叔不能吃,儿女们怕长肉,只有自己吃上一两块,一盘子肉端来端去,最后没人吃倒了。

生活好了,辛姨心里却空落落,总觉得少了些滋味。

前几天有家饭店准备开业,老板叫辛姨去定菜谱,做几道地道的小镇特色菜,她头天晚上拿出菜刀磨来磨去,又收拾了几样自家调料,准备第二天露一手。

那晚睡得很香,梦里回到羊铺路,邻居们喊她去帮忙做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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