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与主人结下深厚情谊,人羊若兄弟般的事,你见过吗?
刘瘸子老汉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咋会象烟似雾,在空中飘,还有两位妙龄美女在前面带路,长得如画一样好看。蓝天下,彩云飞舞,轻风拂面,清山绿水,鸟语花香,恍如到了仙境。
他平时左腿一撩一拐的,屁股一调一调的,这突然间,咋象只小鸟,不,象云,飘呀飘,神清气爽,真的美极了!他的一生,辛酸苦辣都尝遍,但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知为啥,可他高兴不起来。
2
刘瘸子是个庄稼汉,他养了一只纯种的波尔山羊,是只种羊,喂了八年多,钱没少挣,都如数交给了儿媳。老汉与种羊如兄弟一般。
这只羊,长得如牛犊一般高,一样壮实,刘瘸子亲昵地叫它花牛兄弟,每天都把它拾掇得又干净又漂亮。
它亮如白缎的身腿,配上茶色脑袋,脖子上常系着一指多宽的红绸带,带子上拴着一个清脆悦耳、金光闪闪的铜铃铛。真是令人耳目一新。母羊望一眼,恋三冬。不论是刘腐子赶集,干农活,或是去教堂礼拜,周围的人就能听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铜铃声,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刘瘸子和花牛兄弟到了。
羊在前边引路,从来不用绳牵。它为了等主人,走走停停,有时见主人累了,就跪在主人面前,让刘瘸子骑上,“哒哒”前行。累了就卧路边休息,有好草好树叶,就上前美美地吃个够,再继续赶路。
别人都夸它通人性,说是刘瘸子的好伙伴,又是棵难得的摇钱树。刘瘸子听后乐得嘴咧老大,露出满嘴豁牙。他釉红的脸膛,一把皱褶,弓着腰,呵呵地笑个不停,笑声里,好象有股苦涩的味道。
说起刘瘸子,命运多舛。他三岁丧父,五岁时娘改了嫁,撇下他成了流浪街头的孤儿。全靠亲戚邻友周济,这家给个馍,那家端碗汤,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好不容易长大成人。
三十多岁时,他才娶了一个媳妇。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多后,老婆生儿子时大出血,早早离开了人世,撇下他和儿子苦度时光。这些年,刘瘸子又瘸又穷,再加上带个小孩子,续弦就成了泡影,好梦没少做,醒来都是一场空。他也习惯了这种日子,苦吧,累吧,难吧,又当爹,又当娘,摸爬滚打总算熬过来了。因他有希望在心头。
十年前,他又给儿子娶了一个漂亮又持家的儿媳,两年內又生了一双乖巧灵利的孙子和孙女。他感到几十年总算没白辛苦,逢亲朋好友都炫耀自家生活美满如意。可实际上,他的苦处和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面子,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儿子怕老婆,儿媳的话就是圣旨。儿媳尖酸刻薄,种羊配种挣钱再多,每周五下午都会准时来收钱,从不给刘瘸子撇零花钱。老汉心想,这样也好,又安全,又省心。他抽烟不用花钱,给羊配种时,母羊主人敬的烟总吸不完。好的或没拆开的整合烟,让孙子捎给儿子抽。他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只有理发,看病才伸手向儿媳要钱,别无开销。
儿子盖的两层新楼房,装修得在十里八乡少有的气派,大部分的钱出自刘老汉之手,可是,却没有老汉落脚的一席之地。
他家有一块地在公路边上,过往赶集办事的人特别多,有利种羊配种挣钱。他儿子脑子活泛,儿媳又想把又丑又脏的老爹挤到不碍事的地方,所以,就在那块地边,临路盖了红砖红瓦两间房,里边锅灶炊具和简单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里成了老汉的庇护、生存,有深厚感情的“安乐窝”。
最让刘腐子欣慰的是,孙子和孙女待他特亲,星期六及星期天他们总来陪爷爷,亲热地戏耍打闹,让老汉享受天伦之乐。更让他骄傲的是,孙子孙女把他(她)爸妈买的点心糖果,好吃的改样饭,悄悄给爷爷送来。他感到幸福极了。逢人就夸儿子儿媳孝顺,说孙子孙女懂事。实际上,儿媳不让拿,儿子从来不置可否,孙子孙女偷偷拿给爷爷。儿媳知道后,气得又咬牙,又跺脚,但从不舍得拍孩子一巴掌,后悔自己放的不严密,只能干生气。
刘瘸子确实短暂忘了烦恼和忧愁,但他忘不了给他骄傲和愉快的孙子和孙女。这是刘瘸子唯一牵肠挂肚的事。他迟疑起来,速度慢了好多,与天使拉下好远一段距离。
两位漂亮的天使,只顾欣赏美景,戏笑前行,那会想到老汉的心思,此种美差历来没出过差错,所以无有半点戒心,想快点回去给天父交差领赏。可是这次,两位天使要遇上麻烦了。
就在这时,刘瘸子听到身后有熟悉的羊叫声。他回头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好伙伴花牛兄弟追过来了吗。他欣喜若狂,转身向前紧紧抱住花牛兄弟好一番亲热,也顾不上问话,热泪盈眶。
他捧着花牛兄弟的头,恍如隔世,盯着眼含深情的伙伴看了好久,而后轻轻嗔怪道:“兄弟,你咋来啦?真不够朋友!我错待你了吗?咋不给俺儿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