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往事》

                        （一）

        我碰到这位朋友时，他正抱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呆坐在地上。当时他的身旁共有一千二百条尸体，要不是我数的仔细，就差点把他当成了第一千二百零一条尸体。我为什么会数的这么仔细？也许是因为我的时间足够多，我足够无聊。

        他抱着的两具尸体，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女孩，我猜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女儿。有可能这一千一百九十八个人杀了或逼死了他的老婆和女儿，然后他杀了这一千一百九十八个人。也有可能是他老婆和女儿同这一千一百九十八个人都是被别人杀的，他来的晚了在这里伤心欲绝。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至于这一千二百具尸体究竟是哪些人，我也没去打听过。那女人和女孩到底是不是他老婆和女儿，他也没告诉过我，因为他被我带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所以，你的朋友有可能一口气杀了一千一百九十八个人？”红衣女人有些戏谑地问我。

        我摸了摸鼻子，转而盯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有可能而已，毕竟谁也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说话。”

        不说话的人，最能保守秘密。

        我能看出来这个红衣女人有些心动了，于是继续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其实我们是好人的。有件事我同你说道说道，你知道那一千二百具尸体是谁安葬的吗？我！为了安葬这一千二百具尸体，花光了我所有的银子，现在我和我的朋友连饭都吃不上了。所以，你只需要付出你一半的身家，以及你……一夜的身体。不要这样愤怒地看着我，想想你所憎恶的人即将被杀掉，我想你会十分的欢欣雀跃。”

        红衣女人讥讽道：“饱暖思淫欲，我看你并不像连饭都没得吃。”她一边说，一边褪去了她的红衣。可这一夜她并没有激情，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无喜无悲，让我有些难为情。

        一切事，草草了事。

        清晨，红衣女人开始穿上了她的红衣，我静静地欣赏这曼妙的光景。

        “他是我丈夫。”红衣女子即将出门的时候说道。

        “可惜了。”我这样想。

        ……

        “我想知道谁要杀我？”苍白瘦弱的男子无力地躺在我脚边问道。

        他可怜的样子就好像一条老狗，但我见过太多的可怜人：有妻子杀丈夫的，也有丈夫杀妻子的；有儿子杀老子的，也有老子杀儿子的；兄杀弟、弟杀兄，姐杀妹、妹杀姐……为了权，为了钱，为了色，甚至是为了心里的不快，亲情友情爱情都算不得什么。哪一个被杀的人临死之前都显得十分可怜，搞不懂、弄不清、不知道为什么？

        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想着，一般告诉了他谁要杀他，剧情可能会反转——也许屋顶上立刻跳出来几个武艺高强的大汉救走了他，这样不就砸掉了我的招牌？

        我向我的朋友努了努嘴，对着男子说道：“问他。”

        男子转向我的朋友，见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狠戾道：“我愿意付出对方给的三倍价钱，买她的命！”

        可惜了，要杀他的人是他老婆，他的一半身家都是我的，他哪还能出得起三倍价钱？可惜，真可惜。他们要不是夫妻，我就做了这笔生意，多赚些钱，谁不乐意呢？

        我把他的头颅给了他老婆，彼时他应该死不瞑目看看到底是谁要杀他，可他的眼睛闭的很紧，于是他死了也不知道那个夺他命的鬼是他老婆。

      红衣女子厌恶地将他的头颅踢向一边，转而对我嫣然一笑，说道：“你和你的朋友一直住在山上吗？我家缺了个男主人。”

        红衣女子长的非常美，笑起来更美。不过要是昨夜她这样笑，我想我一定会很开心，甚至杀人的报酬我可能就不会要了。现在，我猜测她不想给这一半家产了，要色诱我！

        “少废话，给钱。”我不屑道。

红衣女人轻笑一声：“明天来我家取，我折合成金银需要些时间”，她开始下山，忽地转头又开口：“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襄阳”，我回答道：“因为在襄阳遇到他，所以我给他取名襄阳。”

        我感到非常的郁闷，一直和她打交道的是我，昨夜同她睡的也是我，可她问的却不是我的名字。当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原来这娘们儿不是要我去做男主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