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那些事……

前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经常回忆过去，回忆出生的地方，那个不富有但很温暖，粗陋但很善良的人们，尽管我的出生地地处以前叫做法租界的地方，往西边走点就是以前臭名昭著的汪伪政府76号的原址，往东走就看到著名的百乐门舞厅，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背后住着一群来自东南西北的难民，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解放后这里经过几次修建改造，这里的人们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最近几年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搬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忽然一个念头跳出来，用笔记录下这里的人们和曾经发生的事。

                患难见真情

小区的空地上聚集着一群正在晒太阳的老人，大家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唠着家常。‘小妈妈’摇晃着身体走了过来，将带来的小椅子捡了个空地坐了下来。看到这你别以为‘小妈妈’年纪很轻，这是大家给她起的外号，她已经70多了，这个绰号的由来我曾经问过上了年纪的人，原来‘小妈妈’小时候家里穷送给别人当童养媳，结婚早，生子也早，所以大家都叫她小妈妈，渐渐的就叫开了，原来的姓名大家都不记得了，好在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叫者，听者都习惯了。‘小妈妈’上了年纪了，步履蹒跚了，单从长相看你还是能看出年轻时还是蛮漂亮的，大眼睛，长睫毛，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眉眼处有个痣，现在脸上的皮肤松弛了，耷拉下来，显得脸庞有点大，年轻时应该没那么大，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来了”早来的‘小猴子’拖着椅子向‘小妈妈’靠近点，“今天怎么来晚了，”“今天事情做得慢，刚做好”她回答“你少做些，让小孩子自己做吧”“小孩子现在上班都很忙，”“你自己身体当心啊”两人小声说着话。看到这你要问了，‘小猴子’是谁，这也是别人起的外号，你可别以为他是瘦瘦小小的，和猴子的形象画等号，他的身材还算魁梧，年轻的时候在当地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时还耍点无赖，如遇外人在此闹事，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将人摆平。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吃软不吃硬，也就对他客客气气，慢慢滋长了他的傲气，时间长了变成了当地的一霸。这个霸主也曾做过见义勇为的事，一次小区里一个男孩因为失恋想不通自杀，煤气开着，人已经倒在地上，家里人被吓得六神无主，楼下经过的‘小猴子’推开停足观望的人群冲进屋里打开窗一边指挥边上人打120，一边将男孩抱出屋子，边走边嚷到“让开，让开”。过会儿120来了将孩子送去了医院。小区周边开了一家水果超市，小区里的老人都上那里买水果，老板看到年级大的难免有短斤缺两的时候，这事被‘小猴子’知道了，他甩着膀子带着杀气来到水果店，一进店就对店老板吼道，“你这个店新开的，做生意要老实点，否则让你开不下去。”老板看到这个主，想想自己新来乍到，哪敢得罪，说了好话，才将他劝走。看到这你是不是觉得‘小猴子’是一位杀富济贫的好汉。这位好汉在小区真是让人有爱又怕。

‘小妈妈’和‘小猴子’的关系是小区一个公开的秘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她们的事。前面说过‘小妈妈’是童养媳，结婚后生了3个小孩，在文化大革命时，自己的老公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关到监狱里一关就是20多年，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三个小孩，生活的重担落在了她的肩上。‘小猴子’是个热心人，看到‘小妈妈’一个人不容易，就隔三差五的去帮忙，天长日久，两人有了感情，尽管‘小猴子’后来娶妻生子，但是没有中断对‘小妈妈’的帮助。因为没有父亲的管教，‘小妈妈’的一个儿子在学校犯了事，被学校辞退去了工读学校，长大后自己做了生意，女儿长大后去了国外，结婚落户了，孩子们慢慢长大了，老公的刑期也满了，出狱后的老公从周围邻居口中得知自己老婆和别人搞婚外情。气得拿起笤帚朝‘小妈妈’打去，额头被擦破，多年生活的磨难让这个童养媳变得泼辣起来。她夺过笤帚，指着老公骂到“你在里面蹲了20年，三个孩子我一个人带，你对得起我们吗？多亏‘小猴子’照顾我们。‘’“你在外面养野男人，还有理了，我头上长青草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还了得。”说着，一把拉过来举起手就打，‘小妈妈’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在一起。后来两人又打过，但没有阻止和‘小猴子’的来往。这时你要问‘小猴子’的老婆怎么不管管自己老公。管过，以他的性格谁管的了。要说‘小猴子’对自己老婆和孩子还是很关心的，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区里的人从看到她们同进同出在后面指指点点到后来看到他们打招呼。大家见怪不怪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也出嫁了，前几年听老邻居说‘小猴子’得了喉癌，好在他的老婆和‘小妈妈’在他身边照顾他，再看到他时，眼前这个佝偻的身体，说话嘶哑的老人你很难想像以前那个豪放的地方一霸。忽然我想给‘小猴子’改一下称谓，霸主改为绿林好汉是不是更加贴切些。这两年‘小妈妈’的脸上也是笑嘻嘻的，她的孙子考进了清华大学，以前他没什么文化，女儿，儿子也没学好，没想到孙子争气。‘小妈妈’看到了希望和未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