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不知为何,昨晚有些沮丧。早早的拉上帘子,望着已至瓶底的威士忌,本想一饮而尽。却又为过度饮酒而多余的顾虑了一番,只好又掀开帘子,走到另一边取来酒杯。其间又生出另一多余的顾虑——室友会不会察觉到我是要准备喝酒?尽管察觉到也没什么,我又在害怕什么尴尬呢?至于之后半斟酒杯,又向室友吐槽酒不好喝,又是为何?总之,室友终究是没察觉,听完我吐槽后的反应,我也记不清了。我有没有觉得安心,有没有觉得落寞,这些本可编造一番的伤感,却是通过这种形式描绘了出来。

我把这糟糕的口感强行归因于今天吃了太多的水果。所谓多,只是下午健身回来吃了一个猕猴桃一个橙子,相比过去,确实是多了。高中时母亲总给我准备一个苹果,我并不爱吃。有时直到晚自习结束才囫囵而潦草的撕咬干净,或是直接送人。如今我大五了,高中依旧是一个明晰的参考系,一座切割平整的废墟,一如2018年。

我决定再吃一个橙子。唯一的遗憾是太甜了,一点酸味也没有,我并不喜欢。

洗过手,我把那半杯威士忌浇到了橘子皮上。我并不是刻意这样做,没有想要在威士忌和橘子皮之间强加上自己无端的联想。仅仅是因为垃圾桶满了,而我倒酒时恰好——不如说很大概率——倒在了上面而已。我是在倒上去之后,才开始作毫无意义的联想,比如橘子皮和酒精会发生何种化学反应。而在更早的时候,早在剥橘子皮的时候,是的,不是切,而是剥,我认为清洗刀具太麻烦,却在剥橘子皮上花掉了更多的时间,我想这也是我不爱吃水果的原因之一。总之,我要说我在剥橘子皮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把橘子泡到酒里,会不会更好喝。不是希望橙子更好吃,而是希望酒更好喝。

我察觉到自己把橙子当作橘子输入了好多次,但我并不打算校正。

不,是把橘子当作橙子输入了好多次。

我今天吃的是橙子,千真万确。下午在水果店,我是想吃橙子的,看到那一筐像橙子的水果,我问老板娘,这是橙子吗?老板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也许下次试试把橙子泡在酒里吧,可是我已经没有威士忌了,只剩大半瓶伏特加。我喜欢绝对伏特加兑怡泉柠檬C,可是我只剩深蓝伏特加了,是真的不好喝。更何况,我不爱喝酒了,爱吃水果了,这大半瓶伏特加,命途多舛。

“明天春分,我们去吃饺子吧。”我对室友这样说道。

“明天春分,我们去吃饺子吧。”我对隔壁寝室这样说道。

直到熄灯前,室友还在和我讨论明天要不去吃牛排。

我是在熄灯后,躺下之后,才意识到春分与今晚情绪的关联。

农历十四,傍晚,她在操场拍下尚且明亮的黄昏中,一轮满月——如果不打开日历确认的话,任谁也会相信那是满月。一想到春分是十五,我却有些遗憾,为何不是十六?十六夜,是日本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符号,而我也喜欢那充满宿命感的解释,月亏,月盈,十六夜,满月步向残缺。最重要的是,我永远喜欢十六夜咲夜!

脑海里展开两个对话框,一个写着:健身时在听芙兰吃西瓜,另一个写着:节气吃饺子是与她的约定。

已经脱宅的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

我与她是在C校区关系变好的。出于教学需要,我们被流放到C区这片荒芜之地。某日我的一顿骚操作引得全专业为此事开会反省口头道歉,之后是她一直安慰我。再之后,我发觉我喜欢上她了。再之后,我觉得她也喜欢我,再之后,我被发好人卡了,再之后,再也回不去了。

十分老套的宅男爱情故事,轻易喜欢一个人,充满“她也喜欢我”的错觉,被发卡依旧不依不饶,最后两败俱伤,虽然是好朋友,却也不是多么要好的朋友。

如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可我依旧放不下她。

我想,如果等到毕业依旧放不下,就删了吧,再也不要联系。

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喜不喜欢,都无所谓了。

可我还是决定明天去吃一顿饺子。这是我与她在C区的不成文的约定,每逢节气,都要交换自己吃的饺子的照片。不是自己吃饺子的照片,是饺子的照片。

毕业应是夏至前后,那时,希望她还在。

只是因为,她真的真的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春分和今晚,其实一点关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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