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书(11)意趣

2017年9月29日 周五

亲爱的L:

明天开始,我的国庆假期就来到了。今天最后一天班,平时里下班前让人崩溃的电话、会议,各种工作交接,桌子上写满的备忘条,也没有那么可厌了。下了班,锁上门等电梯的几分钟里,我已经过滤掉了脑中所有跟工作有关的,脚上换上了“回家的鞋”,载着我轻快地出门,此后的九天,我不需要柜子里那双“上班的鞋”了。

这几天,因为在写这些信,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用我现在的思维解释以前的事,在纷乱的记忆中寻找线索,梳理脉络,再赋予如今的我理解的意义所在---似乎这样,这平凡无味的生活就有了些意味。像我的工作中为公司做的那样:几十年的历史,这家还活着企业为什么还活着?它总有一些不同于另的企业的东西的吧?也像我时不时地对着云南的天空会想起你:那人活了这么几十年,走过这么多地方,经历的人、事、物,是多么复杂又神奇的“化学反应”让他成为了现在的他?还像我看那些拍得牛得不得了的电影,一帧帧精妙绝伦的镜头、音乐、对白,有时连音乐、对白也无,照样把故事讲得又通又透?我们都在平凡普通的一天里,按一种神奇的逻辑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有的人对此有意识,有的对此无意识,生命结束时也像一场电影散场吧,自己是不是主角?当这样想时,我就对我自己的小小人生、对公司、对你、对周围的一个个人物,充满了兴趣。

我时常会想,在我现在的年龄,应是最好的年龄写点什么。太年轻,20、30岁,于我还是混沌不清(原谅我是个极度晚熟的人),很多事很多话过了好多年才悟过来,当时的自己像梦游;再老些,50、60岁,也许又过于世故而变得悲观了,可能会看错了简单、天真而莽撞的人。当我此时,离青春未远,两头看去都还有着留恋、诗意和憧憬。如果努力地保持每一步都珍重的心态,晚年或许也没有那么悲凉孤独吧。

我从二十几岁起就很主观地喜欢一种沉静安定、不被外界所打乱的状态,自己也追求这种状态。像沉静的水流,有既定的方向,不为繁华所动地奔向终点。后来知道,也要不为挫折和困窘所动。天知道这种执念来自哪里,也许是被某些人物传记所影响吧,我的好朋友郭欣说我,还没经历繁华呢就看尽了繁华,还没走过世界呢就躲进了小楼。现在我几乎仍是这样,每一天,只要做着那几件自己喜欢的事,有那么几个小时不是虚空而过,不是围绕着别人而是完全为自己而过,我就可以让榨干的脑仁又复原,重新爱上现在的生活。

我之所以总是记着小时候的事,是因为在不同的年龄儿时记忆会被赋予不同的读法。幸运的我有一个自由散漫乐趣十足的童年,越离开得远了,越显得纯真可贵。当生活榨干我身上的趣味的水分,只有那些欢快无拘的记忆可以让我又活过来。每一个热衷于讲故事的人,都是靠着记忆活下去的人,我希望等我老了,有大段大段的时间可以用于回忆和整理,我能以一种不让人厌烦的方式,过一个沉静、安定、不被外界所打扰的有乐趣的晚年。然后像电影散场那样平静地离开这世界。

性格测试中说,我是一个完美的规划者。一个想法多于行动的梦想者。亲爱的L,你看到了吧,我就是这样子的。

祝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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