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幸福?我们终究只是人生的亲历者

“对爱和原始情感的敏锐与坚持,是唯一能让我们体会到幸福的东西。”


图片作者: Helena Perez Garcia

经常见人讨论一个问题:一个人如何做到活得很“通透”?

这个讨论有一个隐蔽的前提是:“通透”会带来幸福的人生。殊不知,在我们孜孜不倦地解答人生的各种方程时,人生本身的公式已经在悄悄地改变,白首穷经,仍难以摸到那一本扉页上写着“幸福”二字的葵花宝典。

如何能活得“通透”,不如改成,如何能活得幸福?如果能活得幸福,是否“通透”又有何妨?

但幸福这个命题终究太大,我不敢,也不能妄加评断,触手可及的只有身旁的一二小事。

前两日跟朋友去看《夏目友人帐》,也许就是在“理性”中沉浮了太久,想找一些“不理性”的放逐吧。电影放完,两个人在熟悉的美食店里吃吃喝喝,然后绕着学校的围墙在晚风中散步。

我们又聊起为人处世的经验和自己遵循的准则。她是我的朋友中,非常“理性”的一位,有着很强的自律性,习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待生活中的种种问题。

聊到追星的话题,她认为,我们爱上的,不过是精心包装过的表面,虽然这个表面足以美到填补偶尔迸发的空虚与寂寞,但是她不会寄予它其过多的感情。明星,想吃某种食物的欲望,想要一个男/女朋友,“都不过是我们为了缓解压力和焦虑,刺激多巴胺产生的一种途径而已。”

明星这个问题,其实我还是蛮同意她的观点。但当我们聊到婚姻这种更加亲近和私密的关系时,“理性”的声音就变得有些刺耳,“不那么容易接受了”。

她说,夫妻(或者男女朋友)的关系,其实与条件反射的训练相仿,如果能对一些行为,哪怕是虚假的称赞,给予积极的回复,那么就可以将对方慢慢训练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不得不承认,这种“训练法”是有道理的。不止一次地见到夫妻间一句示好的称赞,换来横眉竖目的斥责,从此双方只好满面寒霜。

然而,伴侣毕竟不是那只会听铃铛的狗,我也不是手提熟肉的训练师。当我听出那一声赞美中包裹的敷衍时,难免会涌起“你没有像我爱你一样,将我摆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的失落,即使知道不应该生气,却还是反其道而行之。

其实伴侣有没有义务将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呢?没有。彼此理解,相敬如宾,也是一种很美的意境,而且可能也很舒服。

你喜欢的明星,到底跟你有没有深沉的羁绊呢?没有。铅华落尽,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他/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未必会与你趣味相投,成为挚友。

对明星的痴迷也好,对婚姻的抱怨也好,其实都只不过是对我们自己心里构建出来的那个世界的回应。“我爱你”是一种非常私人的情感,它不在乎所谓的“事实”在他人眼里的样子。虽然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但我们每个人都只能活在“主观”的情感之中。一件事情的价值,也不得不由我们私人的评判体系来衡量。

图片作者: Helena Perez Garcia

很多社交方法的提出,都基于我们是“理性人”的假设,而一个人的“非理性”,往往在不经意间占据上风。就像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理查德•塞勒所提出的“损失厌恶”一样:得到一样东西的快乐,通常小于失去一样东西的痛苦。它暗含着一个假设,你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的价值判断,常常是非理性的。

就像我们会在看到一些悲剧的发生时慨叹:“他怎么会那么傻。”当我们回过头来,打量自己走过的沟沟坎坎时,却哑然失笑,原来自己比他还傻得多。

但是在那一刻,做出的,就是心目中正确无比的选择。

我们终究只是人生的亲历者。有些道路,明知道不应该走,但还是绝不会回头。而我们选择的道路,决定了我们是否幸福。

图片作者: Helena Perez Garcia

再说两件我自己在顺应内心和向规律臣服之间的挣扎吧。

我跟一个同学是学业上各种任务的好搭档,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都很默契,唯一不足的是,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理工狗”,而我总有点文艺情怀。当我们久打交道,成为不错的朋友后,我开始忍不住将自己的各种想法与他分享。因为在我的字典中,“朋友”是一个可以自由地分享我的任何侧面的人。换句话说,对方接受的,应该是“完整的我”,而不是“部分的我”。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屏幕上闪动的,往往是驴唇不对马嘴的敷衍,或者长时间的沉默。我开始明白,基于自我的情感推测并不可靠。我的所思所想,是永远无法“映射”到另一个人身上的。如果总是以自己的喜恶来做出行动,收获的就难免是沮丧与不满。

图片作者: Helena Perez Garcia

与另一个朋友的故事与此相似。一次我们两个去吃烤肉,谈到思想和教育的问题,我带着一种比较负面的情感,认为一个人的出身和从小生活的环境会阻碍他思想的发展,而她坚持环境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一个人对自己的认知才是。我们俩都深深感到彼此之间想法的鸿沟。于是,桌面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吃烤肉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交谈。

事后我感到,我们两个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对方身上的意图都太过明显,违背了“君子和而不同”的准则。退一步想,对方说得都不是没有道理,多考虑一下不同的语境就不会陷入僵局。

再之后,我听到一句话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用到这里并不是很合适,但它确实有效地解决了我的矛盾。不同的情感,以及思想的不同侧面,只能去和最契合的那个朋友探讨。不论这种做法是否会减少思想的碰撞并阉割其多样性,它确实会带给我更多的快乐和更少的纠结。

所以,你看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如果完全过成他眼睛里想要的样子,那一定是一场灾难。他会被当作是一个喜怒无常、生活的丝线一团糟的人。我们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向研究人类社会的专家妥协,臣服于他们简洁而精辟的言论。

图片作者: Helena Perez Garcia

讲了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但我们似乎已经走入了死胡同,究竟如何才能让这短暂的一生过得幸福呢?

没有人能够妄言。

生活的严酷要求我们不能长久地沉溺于泛滥的自我情感,要求我们对理性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

然而找到了对尘世最好的瞭望点,就能找到幸福了吗?

我想起我喜欢的美剧《福尔摩斯基本演绎法》中,Sherlock Holmes 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把自己定位为超脱于世俗情感,因为我曾亲眼看见它毁了我所尊敬的人。但是在我坦诚面对自己的时刻,我会想,我选择站在今天的立场,是否是因为‘爱’——我找不到比它更合适的词——是一场我无法理解的游戏,所以我选择退出。”

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的 keenest minds 之一,面对爱,仍然困惑不解。

定律,也许可以解释爱的动机,但却永远无法解释爱本身。爱,是一个比任何社会行为都复杂的对象,任何杰出的科学家至今都对它无能为力。

当我们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人与人之间精密运转的齿轮的同时,或许仍然需要保持一种对爱和原始情感的敏锐与坚持。毕竟这是马不停蹄的尘嚣中,唯一能让我们体会到幸福的东西。

就像我,虽然有这两次失败的经历,但有时候仍然会忘掉朋友交往之间的准则,把我的丧和小确幸统统倒给那个我最信任的“垃圾桶”,哪怕收获的只是一时的痛快。

当我们还没有丧失掉一个活着的生命体与生俱来的直觉时,为什么不让它自由地充盈我们的灵魂呢?至少在某一分,某一秒。

作为人生的亲历者,只有爱,能在潮湿的迷雾中,带我们划向无可预知的彼岸。

以上。 


今天下班,对你生命中重要的灵魂说一句爱的表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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