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中学时代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最后一年的秋季,一个孩子开始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我回想起那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两个大队的中学生在操场上,自觉站成两排看各自的选手斗殴的情景。

事情还得从我到那个联村的乡级中学---中湖中学读书说起。

我不知道那个时期的一点一滴都会在我的脑子里深深地扎根,它留给我的永远是美好而又难忘的记忆。

记得那时十六岁的我成绩还算不错,可惜我的外表总也不能像成绩那样出众,这使我缺少了在同学们之间骄傲的资本,绝对不算高的个子,显得有些猥琐不堪。

一张永远也不会成熟的稚嫩的脸配上一双浓浓的眉毛,仅此而已。我不具备其他男生所具有的帅气,这使我时常莫名地产生一些无端的自卑感。

良启的个头高大,他始终嫌我的个子矮小。良启是我的同桌,姓高。他的家在离学校较远的邻村,有七八里地,亏得他每天除中午在学校吃饭外,像民兵拉练一样,来回走十几里路,全靠两双腿步行,真不简单。

良起和我非常要好,两人的关系如铁哥们般亲密。无论我在他面前怎样放肆,他都不动怒,相反,他往往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立即就和他闹翻,尔后他还得一个劲地给我赔礼道歉。

这种并非互利互惠的关系,缘于他不抄我的作业就有关学的可能。因为他是万万不能关学的,要不然他会在学校过夜。

我最清楚我们闹的最僵的那次,是同学间的一次派别斗争。

我依然记得,那天午休,没有一丝儿风,知了在树上无休止地唱着烦人的歌。由于天气太热,我上学比较晚。一到学校,就发现学校的操场上,聚集着不少同学。尽管他们身上被太阳烤得浑身是油,但他们却非常尽职地围成两堆。

原来,两个大队的同学不知道是么原因闹起了派别,就如武斗时期的派性斗争一样。他们在操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各人都站在自己大队学生的一边。

在中间的空地上,一个膀粗腰园长着一脸横肉的家伙在中间的空地上大喊大叫。他就是王大兵,是邻村的一霸。

就听王大兵这小子气势汹汹说,你们那边谁不服气的就上来和我走一遭,看看谁厉害。

这时刘主不甘示弱走出来,活动活动了一下上肢。刘主是我们同村的初中同学,读高中时和我不同班。他个子不高,但长得结实,胳膊上的每决肌肉鼓胀鼓胀的。

他从小跟老爸学了些棍棒拳脚,在读初中时,我亲眼见过他将一个高个子的学生撂在地上。他还有一个特点,字写得不错,可就是文章不敢恭维。

就听刘主走到空地上,胸有成竹地说:

你跟我放仔细一点!

刘主的这句话点燃了王大兵的怒火,王大兵一走上前就不由分说,朝刘主当胸就是一拳,来了个饿虎个食。就看刘主闪电般一侧身,让过对方拳头,然后借助王大兵的蛮力,将他伸出的手轻轻一带,只听“扑通”一声,王大兵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说是迟,那是快,刘主迅速地用一只脚将王大兵踩住,可这小子还想负隅顽抗,总想翻身起来,却被刘主一只脚死死的踩住,动弹不得。

此时的王大兵在刘主脚下像杀猪一样的号叫。两个村的学生分别围拢过来,那似乎不是同学们在打群架,分明是文革时期两派在准备武斗。

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候,王校长走了过来,把他们两个带进了办公室,迅速结束了这场武斗。此时操场上的同学们似乎还意犹未尽,并没散场。

我这人平生不爱打架,因为我是属于看到打架就心慌的那种人,只知道读死书,不会将书本知识融会贯通的书呆子。于是我过去拉良启同学一同到河边树林里去玩。

我说,走!还看什么打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们一起到河边玩会儿。

没想到他严肃地说,不去!他也许是看到自己大队的王大兵吃了亏,有点迁怒于对方的学生。

看他那样的说话,我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又拉了他一下,这时他看来真的火了。

喂,姓张的,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想和我搞吗?

我说不去就算了,人家没有这个雅兴和你打架呀!说完,我独自上了堤。

自那次武斗风波过去后,我俩的关系一落千丈,尽管坐在一起,也视同路人。后来到了下学期,班主任给我们调换了座位,要我和一个叫李子竹的女生坐,这才解决了我与良起形成的冷战局面。

从小到大都是我都是和男生同桌,现在突然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她的座位靠墙,每次落坐,我都得先让出来,让她先进去,就像现在的公汽在中途停车有人下车,堵在车门口的人总要先下去,等别人下去了才能再上去一样。

我把这难处说给我们主班主任张秀云老师听。张老师一听乐了。她眯起那双迷人的眼睛足足看了我近两分钟,把我看得六神无主,然后她才不紧不慢对我说:

你还是是个男子汉呢!人家李子竹都没什么,你倒好,要换什么座位。

停了一会,她又说:

不要有什么顾虑,记住,你不要太封建了,总不可能一生不和女同胞打交道啊!

后来,我试着和子竹发展双边关系,发现与她同桌并不是什么蛮坏的事。她,修长的身材,肩上披着一双像李铁梅一样的麻花辫子,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竹子。

她常穿一件白色上衣,显得那么适合,是那种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又太短的恰到好处。同她说话总能看到她有如白雪一般的牙齿,听着她夜莺一般的声音又是另一种格调的享受。她的字写得工整,笔记做的一丝不苟,这正好损去了我抄笔记的麻烦。

当然,我同时也会及时地回报她,比如一些简单的作业不会,我可以耐心地讲给她听,至于那些难题她就直接照搬我的。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一些满足。

我们渐渐地熟识了,毕竟是同学,有什么情意能比同窗之情更弥足珍贵呢?有几次子竹意识到自己进出给带来了麻烦,要和我换座位。我说没什么换头,换来换去总得一个人要坐里面,我坐外面可以做个护花使者呀。一番话说的她吃吃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迷人的笑,一种让人产生无数遐想的笑。

紧随而来的另一个记忆,是我们班的一节自习课,同学们乱哄哄的嘈杂场面,至今犹在目前。显然这是对前面一些记忆的延伸和拓展。因为年代的久远,我难以确定这些与我有关的记忆碎片到底发生在何时。

是高一下学期吧。那是一节班主任临时有事而不得不上的数学自习课。一部分同学在专心致志地做作业,一部分同学在看杂志一类的闲书,还有一部分同学在放肆的讲话。

我和子竹在聚精会神地做作业。突然她一个响亮的喷嚏,正打在我在做的作业本上。也许子竹做练习太投入了,以至于打喷嚏应该低头或转一个方向都不知道。

待她知道自己的唾沫弄到我的本子上时,一下子慌了,只见她白嫩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红霞。我连忙安慰她,没什么,一点唾沫分子而已, 要她别在意。

好在她有一方花手帕,很快拿出来在我本子上轻轻擦拭。她擦的多仔细啊!我能感觉到她的辫梢在我的胳膊上来回摩擦,她的鼻息吹气如兰。我不由得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位同桌。

她有一张匀称的鹅蛋型的脸,此刻因害羞泛出桃花一般的红晕,细小的鼻翼上沁出露珠一样的汗滴。

这一切都被坐在我旁边第三排的良启看了个一清二楚,正当我抬头往旁边看时,良启正朝我诡秘地怪笑。那种笑令我很不自然,我恨不得过去揍他一顿,可碍于上课,我没有理他。

等到快下课时,子竹伏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张涛,等你做完了,把本子给我好吗?我说这没什么,你要拿去抄就拿去吧。

时光的影子停留在一天放学后的傍晚。那天班主任张秀云老师叫我去她的寝室,我摸不准张老师的意图,于是就匆匆地走了进去。

当我走进这位二十五六岁的女教师张秀云的寝宫时,发现她一脸严肃的盯着我。我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啥过错,值得我们班主任那样生气。于是我壮着胆子问:

张老师,您找我有事?

她脸一沉,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身边的书桌里拿出一个练习本,“扑”的一下甩在我面前的地上。我下意识地走上前,将张老师扔出去的这个像弃婴一样的本子随手拾了起来,我这才看见是一个崭新的练习本,本子的扉页上,用清秀的笔迹写着我的名字。

张老师命令我将本子翻开,很快,我发现是前几天的数学作业。奇怪的是上面的数学作业的字迹和本子扉页上的出自同一人。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姓名、作业、字迹。我很快联想到那天的“喷嚏”事件。

我说,张老师,这……我一开口,就看到了张老师冷若冰霜的那张脸,话就被咽回去了。这时张老师脸上的表情开始变换不同的内容。一会儿,她拿出几张白色的信笺:

你就把这件事的详细经过写下来吧!

我好像犯人遇赦地拿起了笔把有关“喷嚏”事件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唯恐忽略每一个细节。随后我将自己写完的“回忆录”恭恭敬敬地递给她。

你真有编故事的天才!

我说我写的句句是真,没半点假话,不信您去问子竹。我委屈得快要哭了。

张秀云听了我带有哭腔的辩解后,笑了。然后很快用文革时期那种在台上斗地主富农似的口气对我说:

老实交代,你与子竹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没有任何话说,因为我该说的我都写了。我那时从内心里开始厌恶这位刚柔相间的双面人。

看我不做声,她的话匣子倒打开了:

你好聪明!你要我去问李子竹?你们明天到校之前就可以事先串通,来蒙骗老师对不对对!最后“老师”一词,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这样一来,我真的无话可说了,站长在那里摇摇晃晃,像一个等待被判决的囚徒。

正当我在站在张老师寝宫里一筹莫展时,外面响起了“叮零零”的自行车铃声。,随即一个身穿旧军装的健壮的小伙子提着一小袋水果走进来了。我一看就知道是张秀云在镇上教书的男朋友张新成。

自从张秀云调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折乡级中学以后,她的男朋友每隔一两个星期就来一趟。他老埋怨这里条件太艰苦,连个电都不通。总想把张秀云老师调到镇上去,享受神仙眷侣的二人世界。

张新成的到来,在一定程度上救了我的驾。张秀云看男友进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迷人笑容,她刚准备像小鸟依人一般投入到男友怀胞时,才发现自己的闺房里还有个小嫌疑犯待审。于是又用带有工作组腔调的话语打发了我。

这样吧,你先回去后好好反思一下,明天找个人证明你的清白。注意不能弄虚作假,这件事搞得不好要请家长的,严重的还会受纪律处分的。

次日早晨上学到校后,良启笑眯眯地找我来了。开始我并不理他,自顾走自己的路,可他一个劲儿追上来,拉住了我的手。很快良启一双有力的大手搭在我的肩上,让我无法将它掰开。

喂,张涛,还在为那天打架的事在恨我吧?其实我那天是和你闹着玩的,可你竟当真了。真要是那样,我不两拳上了你的头啊。哈哈,只许你在我面前放肆,难道就不能让我捉弄你一下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之间长达近半学期的冷战状态很快就和解了,毕竟是同学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呢?我上去给了他一拳,表示我们之间重归于好。

喂,是不是为昨天进张老师寝室的事犯愁啊?良启怪笑着看着我,露出了一口暴牙。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不解。

你以为我不知道吧?看你昨天一放学,张老师找你时的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是凶多吉少。所以我偷偷地潜回去偷听了你们谈话的全部内容。害得我昨天摸黑才到家。

我说那只有你才能救我脱离苦海。

我常常在午夜里醒来,默默地倾听我的青年时代从窗外悄悄地走过时,我很自然地想起那些与我有关的往事。

有一天,刘主来找我。

我说那天你真厉害呀!给我们大队的学生出尽了风头,到现在王大兵那小子还不敢同你交手。你得把你的道行教我两着行不行?

刘主听了我对他的溢美之词,握了握拳头,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这小子已经发育成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了。

这样,学道行的事以后慢慢说,在这个学校,谁欺负了你,你只要跟我吱个声,看我不碎他的骨头。莫看我们不同班,但我们还是老同学,哈哈哈!

刘主像侠士一样的话,说的我热血沸腾。我恨不得一下子把他的拳脚功夫学到手,以后读书免得被人欺负。

有件事必须求你。刘主把我拉到旁边无人处,向我说明了来意。

原来,刘主早已看上了我们班的黄展眉同学,想写一封情书偷偷地递给她。他虽然字写的不错,可是苦于情书的内容干巴,他又试着写了几封,结果连自己都看不上,这才来找我来了。

兄弟,你是知道的,我和展眉都不是读书的料。我们之间如能成功,到时候一定……

我说,别再说了,你的好意我先领了。不过情书那玩意可得有真情实感,不像一般的作文罗!能否通过那得看你的运气了。

黄展眉就是坐在教室后面的倒数二三排的那位女生,她上课常和男生讲话。班主任张老师找她谈过几次话后,上她的课她就不敢造次了,可一上其他的课,她就到了天堂。有几次她被语文老师洪可清找去谈过话,可谈话归谈话,她依然我行我素。

洪老师是武汉一所高校毕业的学生,下放到我们乡镇,就没有再回去。他是属于那种博学型的教师,修长的身材,配上一副精致的眼镜,看上去颇有学者风度。听他讲课是一种艺术享受。

他能根据不同的课文内容,创设出不同的语文课堂情境。在课堂上这位大学生时而激情飞扬,时而和风细雨,时而怒形于色。尤其是他拉得一手好提琴。一到夏夜,他就到大堤上忘情地拉些动听的外国名曲,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观赏。

洪可清在课堂上妙趣横生的讲课,并不能阻止黄展眉同男生的讲话。有一次在语文课堂上,当师生们的情感火花碰撞在一起时,却被黄展姣银铃声般的笑声所淹没。

同学们都回过头去,待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用一只手闪电般地捂住了自己那张惹祸的小嘴。

那个时候,全班同学的眼光都聚焦在洪老师的脸上。大家都想知道洪老师怎么处置那位公然践踏纪律的女生的。

不知什么时候,洪老师已经踱到了黄展眉面前,厉声对她说;

黄展眉,你站起来!你说说刚才为什么发笑?是我的课讲的有疏漏之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黄展眉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张精致的像午后阳光般灿烂的粉脸,此刻因为挨批评而涨得通红,那双惹人喜爱的凤眼眨巴着,似乎有泪水将要溢出。

我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天生是一个美人坯子。难怪刘主那小子看上她的,的确很有眼光。

临近高考,同桌的神情变得有些沮丧,整天默不作声的。有一天,看她愁眉不展的一张脸,我问她是否身体不适,要不要看医生。她装着没事一样地笑着对我说没什么,可她脸上包藏着忧郁的颜色,分明告诉我,她有事情在瞒着我。

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她对我说:张涛,别瞎想了,快要高考了。你的成绩好,以后定有出息。不像我,高中读完,就会永远告别读书时代。一边说,一边帮我整理我零乱的抽屉:

像个狗窝,以后读大学可不能这样。

说着,她将我抽屉的文具和书本码放得整整齐齐。顿时,我感到一种暖流迅速在我的全身漫延,那是一种大姐和母亲一样的关爱的柔情。

时光老人不因人的喜怒哀乐而停止她飞速的脚步。在高考的前几天,黄展眉和洪老师的私情终于败露了。

事情缘于展眉那次与洪老师的一次正面交锋后,变得遵规守纪了。这使她如着了魔一样喜欢上了洪老师的语文课,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语文成绩也突飞猛进。

后来在洪老师的帮助下,竟在某报纸上发表一篇习作。渐渐地,展眉去洪老师单身宿舍的次数也增多了。

也许是应验了才子佳人红袖添香的俗套。洪可清老师终究没有抵挡住黄展眉来自乡村田野那种野性的美。他们之间十多岁的年龄差别是怎样擦出情感的火苗的,我们却无从得知。

总之展眉那时还不算成年,却因洪老师的不慎而到医院打胎。而洪老师却因此付出了蹲十年监狱的代价。后来被发配到边远的山区任教。而黄展眉却和别的女生一样,后来嫁人生子。

几年前,我返回家乡,汽车在一个小站停靠时,我突然看到了他,昔日文质彬彬的洪老师被岁月的风尘打磨成一个小老头。花白头发在寒风中胡乱飘起。

那时他正站在一家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十分文雅地排着队。事实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排队,所有的人都在往前挤,我听到他如从前一样用圆润的嗓音说:

请你们排队!

刘主知道展眉的丑事后,有好几天没来上课。而打胎后的展眉已无法再到学校就读,从此回家休养去了。

与我的青春岁月相关的故事将要有一个较满意的结局。可是造化却又一次在捉弄人。

在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月里,正当我惴惴不安那等待录取通知书到来的时候,刘主却出事了。

起因是刘主为了报复展眉,居然躲在她常进出自家的一条小路上。那天正巧展眉一个人回家,走在半路上,没提访刘主突然从路旁闪出。只见他手拿一把菜刀,疯狂地朝她砍去,由于刘主本来心虚,那一刀砍偏了,只砍在她的肩膀上。

展眉大喊声一声,救命,就倒在血泊之中。后来由于被送到医院抢救及时,身体倒没有什么大碍。而刘主却被派出所抓去劳教,至今在蔡甸落了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王展眉的事情已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时,另一件事却来得猝不及防,它几乎摧毁了我柔弱的身心。

听说我原来的同桌李子竹,投河自尽了。听到这个惊人的噩耗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多么好的一位同学!

高考前夕的反常情绪,我总以为她是认为自己成绩太差,对自己的前程一片灰暗,也没什么在意,没想到她是为家里人为她说亲一事跳的河。

还是在她读高二下学期时(那时读书只有高二没有高三),家里人就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可她死活不答应。可怜性情柔弱的她到底拗不过父母的逼迫,最后只能是以死来抗争。不清楚她在投河之前,是否残存着对未来的美好追求与向往。这是一个被封建伦理道德所戕害的悲剧。

我和良启等同学赶到出事现场后,看到了一副令人惨不忍睹的场面。只见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李子竹静静地躺在大堤上,旁边围满了不少人。她的的母亲,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趴在李子竹的尸体旁,哭得像个泪人。

是我害了你啊,你说不答应那门亲事,我为什么强迫你啊……

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呼唤,我的心在滴血,我的泪在止不住地流淌。我分明看见周围的人也在擦着眼泪。我默默地走近我的同桌------李子竹的身旁,在电灯光的照射下,我仍然看到了那张清秀的脸庞。

夏夜的晚风吹动她额前一绺秀发,紧闭的双唇似乎在诉说着心中的不平。蓦地,我看见她的鼻孔流出了几滴鲜红的血。

旁边有人在小声嘀咕:只有死者的亲人来到,投河自尽者才会流鼻血,莫非这俩小青年是她什么亲人。

我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我只是想多端详一下李子竹------我昔日的同桌,我忘不了与她在一起读书的点点滴滴。

蓦然间,头顶上一颗耀眼的流星从天边划过。我和良启悚然地抬起头,只见那流星拖着一串美丽的光芒,眨眼间消失在茫茫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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