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别一世界”的感人之作

一一读杨杰的《嬎蛋记》

    《嬎蛋记》？好风趣的书名。接过朋友送我的书，我笑了，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老母鸡在鸡窝里下蛋的情景，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咯咯嗒嗒”的叫声。再一看作者简介，竟然是我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熟悉的杨杰，这更引起了我的阅读兴趣——想看看这位老弟究竟“嬎”的什么“蛋”。

      二十多年前，我在一个大型国有企业负责宣传工作，杨杰是在与我很近的一个县当宣传部长，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工作上也时有联系。我比他年长十来岁，他总是以“老大哥”相称。再后，他调任几个地方，当过县组织部长、市公安局副局长。由于不在一个战线，交往自然就少了，但我还一直关注着他，知道他工作有声有色，在县组织部长任上还被评上了省劳模。

      《嬎蛋记》的第一篇是《牛屋里的童年》。开头作者写道：“我是在牛屋里长大的，所以对牛有一种天然的感情，喜欢牛的品质、牛的性格。我额头发际里比别人多长个‘旋’，又属金牛座，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牛托生的。”简洁生动的语言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让我爱不释手，就一篇篇地认真读了下去，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掉泪，有时也会开心一笑。读完全书，我深感这本书不仅书名幽默风趣，而且文章内容也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语言生动活泼，看来杨杰是“嬎”了一个“金蛋”。鲁迅在评价白莽诗作时说过这么几句话：“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因为这诗属于别一世界。”我觉得，借用“属于别一世界”来形容《嬎蛋记》的写作特点，是再合适不过了。

      聚焦不被关注的底层人物。杨杰是一位县处级领导干部，接触过很多名人和大人物。但作者却将笔触聚焦到平常不为人关注的底层人物身上，满怀真情地记叙他们的喜怒哀乐。喂牛的爷爷、当老师的爸爸、中小学时的四位恩师、当搬运工的老爷、仁慈的奶奶、善良的梅姑、实在的“老寨”、当一辈子牲口把式的赫尔爷、笨嘴笨舌的傻坤爷、涌泉相报的“上访人”桂兰姐、走街串巷的“说书人”等，作者用心用情写这些平凡人的生活，写他们的艰辛、他们的勤劳、他们的善良、他们的快乐，当然，也不回避由于多种原因他们身上存在的一些弱点和不足。通过一个个有声有色的人物，让读者感知到“中国的脊梁”不仅体现在“为民请命”、“舍身求法”的英雄身上，更多地体现在“埋头苦干”“拼命硬干”的百姓身上。透过作者的字里行间，读者可深刻地感悟到“百姓最可爱,百姓最可怜,百姓最可敬,百姓最可亲”。当然，从作者娓娓道来的深情文字中，我们也能体会到作者真挚的平民情怀。

      述说具体生动的细节小事。《嬎蛋记》所收录的散文，没有宏大叙事，写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小事。这些小事在有些作者眼里也许可以忽略不计，但杨杰却饶有兴趣地将它们述之于笔端。如《牛屋里的童年》《少年糗事》《和父亲的一场抗争》《少年“杏”事》《我的高五生活》《一段相声的记忆》《锄地》《放炮有瘾》《照相》等。作者所叙述的一件件生活小事，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使读者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让读者感觉到这些事情就像发生在自己身边，像自己亲身经历一样。值得称道的是，作者在叙说这些往事时，对自己少时的淘气、厌学、打架等成长过程中的不良往事，对亲友身上的一些弱点不足，也并没有掩饰，而是如实道来，更让人觉得富有生活情趣。作者以小见大，通过一件件生动具体小事的记叙，描绘出了一幅幅豫东农村生活的生动画卷，给后人留下了一份珍贵的“乡愁”记忆。

      “原汁原味”的生活语言。作者无论是写人还是写事，都不追求语言的华丽，而是习惯于用“原汁原味”的生活语言，这更让人觉得生动亲切，风趣幽默，增加了可读性。如“他掰开牲口嘴一瞧，都知道牲口几岁了，哪个牲口啥脾气，他一清二楚，一匹别人不敢使的暴躁的骡子，见了爷爷啥时都是乖乖的。”如果没有长期的生活积累，没有认真观察，是如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语言的。作品中的人物语言，也很有个性特色，如校长的“无可救药，另投高师吧”，朋友的“你这是门里滚呀”，女儿的“爸爸，给我考个副处回来”，奶奶的“这孩子小时侯吃过我的瞎蜜蜜（奶水），好忘事这毛病是我传给他的”等，都较好地体现出人物的职业特点、性格特征，并非“异口同声”。作者从小生活在豫东平原，其语言风格具有鲜明的地域色彩和乡土气息，如：“我穿着耍筒棉裤耍筒袄”，“他指指蕃茄地，要我帮他摘蕃茄，我想去球吧，我得走了”，“母亲说我天生就野，可肚子长个胆”等。

      情景交融的生动描写。作者在采用“原汁原味”的生活语言叙说的同时，往住会有几句生动的描写，或刻画人物，或交待情节，或渲染气氛，或深化主题，廖廖几笔，让读者或陷入沉思，或会意一笑。如写作者率民工前去新疆摘棉花在火车站受到市主要领导接见时的心情：“面对领导的要求，我只会结结巴巴地说：中、中、中。周口的新闻单位也前来采访，我想明天我就会和领导一块上周口日报的头版头条了。”此时此地作者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跃然纸上，让人莞然一笑。再如作者写在天山时见到的情景：“一支骆驼队，在蜿蜒起伏的茫茫沙漠中，缓缓前行，领队的骆驼高昂着头，背负着沉重货物，迎着夕阳，迈着坚实的路伐前行，让人们感觉是那样的雄壮，那样的豪迈！每当我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就会想到我们的带队干部，他们像领头的骆驼一样，带领自己的团队，顽强地奋战在万亩棉田之中。”作者触景生情，从中悟出领导干部的带头作用，既非常自然，也可看出作者强烈的责任感。

      杨杰是位历经多种岗位锻炼的领导干部，有着丰富的阅历，且能耐得住寂寞，喜欢舞文弄墨，虽无意于当“作家”，但着着实实地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可喜可贺的。古人讲“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我相信杨杰在“三立”路上一定会不断前进，再创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