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允许有奇迹

今天晚上我想写一点东西。

疫情这段时间，我很少有动笔的欲望，总共也就两篇短文，一篇出自对医生们去武汉抗疫的感动，一篇是因为对红会的愤怒。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时候挥挥笔杆子没有用，我不想写什么抗疫的正能量抒情，也不想去过多谩骂。抒情和愤怒都没有用，抒情显得无力，写多了自己都从生理上厌恶，而愤怒除了发泄，也无他用。

可现在，我想动笔写一点儿东西。

现在时间是2月7日凌晨两点十分，我刚刚在等一个奇迹。

昨天晚上，很多媒体发布了李文亮医生因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去世的消息。我在朋友圈转发了消息，但却紧接着刷出李医生所在医院的官博。

我删了朋友圈，有时候人会很唯心，人尚未离去便发讣闻，不大吉利。

于是，我和很多人一样，都在等一个奇迹。

从几千评论，等到近八十万。

从几万浏览量，等到1.5亿。

从希望，等到的愤怒。

等到一线记者的直播莫名中断。

等到张纯医生传出了消息。

又等到这条消息被删除。

等到话题热度被一点一点降了下去。

他们在怕什么？

控制舆论，引导舆论，防民之口。

他们在怕什么？

大众要的只是真相，大众的愤怒不过是因为我们尚存良知。

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错的就是错的。

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八分。

八位数的热搜降了下去。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写什么。

一口酒，一口烟，写两句话。

我从来没有如此失望过，也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我们是屁民，我们是韭菜，我们人微言轻，我们每个人都只是芸芸大众中的普通个体。

但我们不想被愚弄，我们想要得知真相的权利，我们想有权利悲伤，有权利愤怒。

我们是这个国家的人民，我们不是虫蚁。

这个伟大的文明是五千年的文明，不是七十年，五千年来，有人创造，有人发声。是人民，是天下苍生创造悠悠五千年的历史，天下苍生传递文明，繁衍生息。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不让百姓开口说话。

你们凭什么，欺骗我们。

提醒大众的人被训诫，提醒大众的人，救死扶伤，染疫而死。

隐瞒不报的人，在鞠躬；尸位素餐的人，在欺骗；巧取豪夺的人，被保护。

天佑中华，天佑中华，天佑的是这个国，还是人民。

天地无耻，天地无耻。

先烈们，为共和国流血牺牲的先烈们，你们看看，你们来看看，他们控制的是舆论吗？他们割的是人民的舌头，瞎的人民的眼睛。

刚得知李医生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没憋住，眼泪流出来，有悲伤，有同情。

现在，涕泪横流，为正道。

正道，正道，正道。

凌晨三点十三分，我实在不知道该写什么。

明明有人舍生忘死去抗疫，

明明人民都存良知存正义。

你们这些畜生。

我如今方清醒，这片土地，已经容不下奇迹。

附臧克家，《有的人》一节。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啊，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