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8年5月23日,下午三点十四分,我们四个人两两对面坐着,各自专注于手机,都在吐槽这里竟然没有充电口之后担忧着手机没电怎么办。是的,我们在机场。再过三个小时,我们就要离开这个第一次来,呆了不到四天,可能以后谁也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城市。
三天前,西安火炉终于开始变凉一下,于是我们出发来了这里。三天后的今天,桂林火炉也终于吹起了丝丝凉风,天气舒适到心情开朗,可是,我们要走了。
这就是我们的毕业旅行,四个追太阳的少女的毕业旅行。我们形影不离了四年,却阴差阳错,只有这一次,是第一次也很大可能是最后一次,四个人一起出趟远门。
有时候真的觉得时间是有速度的。想消磨的时候总也用不完,就像今天是六点半的航班,退房之后,想慢慢吃个饭,磨蹭半天还是三点就到了机场。可是,有时候想抓住,也是徒劳,就像这四年,听起来那么长,走起来那么远,还不是一样要结束了。
所以,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我们又不是神仙。任何人的随心所欲都要在“时间大老爷”说了“准了”的前提下才可能实现吧。更何况,我们除了时间,还有那么多无可奈何。
二
桂林,是个什么城市呢?
很热。
直到今天出门,不冷不热的风吹到脸上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它是蒸笼,热到让我们理解南方人为什么一天一洗澡。打开房门都需要勇气,必须在几秒的心理建设之后,在不停地告诉自己必须出去不然为什么来之后,才能顶住热浪,走到电梯口,再出酒店门口。两分钟,一身汗。三天半,每天都对酒店的空调感恩戴德,在路过商场门口,感受到里面的冷气的那瞬间,都可以笑出来。
可是,我们却在昨天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说到好像感觉没有第一天那么热了。其实气温哪有什么变化,就算有一两度的不一样,也没有那么立竿见影。只是,适应了,适应了这座城市而已。很迅速,很神奇,很不可思议的适应。
山水很美,随手一拍都美得惊艳,美到可以原谅其他一切遗憾。
昨天去大圩古镇,费劲倒了两趟车之后,下车连古镇的门都没有瞧见。只有一座被脚手架之类围起来的建筑,怀着“不会白来了”的惶恐去问超市老板,确定之后往里走。结果,看见的只是普通的几层楼房,甚至还有在门口堆着水泥沙子正在修葺的房子,路上的人们明显不是我们四个这样打着太阳伞,穿着漂亮裙子,背着精致小包的外来人口。越走越心慌,只有路边租双人自行车大妈的吆喝声给了我们一点信心。终于转角遇到爱,在拐了一个小弯之后,伴随着手工剁椒酱的味道,我们看到了稍微有点古色的建筑。并且看到了码头,我们走到了漓江边。
面对茅洲岛(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岛),随便一个取景框都能拍到明丽的山水,就像,怎么说呢,世外桃源一样,哪怕不坐小竹筏过去仔细瞧,也觉得不枉。可是没有人知道我们背后的景象,一个小村庄,石板路的两边直接是每一家的客厅,窄到走在路上都有一种不小心窥探到人家隐私的不安,所以折返的时候都没有敢继续往里走,只好原路回。
当然,并不都是这么美好的景象。还有许多的美中不足。除了小村庄的环境,漓江边的长满青苔散发着热气和难闻气味的石头,甚至还有一条草丛里的小蛇,把艳妮吓得尖叫,叫声惊动了供游客拍照的两只大孔雀也开始尖叫。真的是啼笑皆非。
旅行就像平常的生活一样,哪有一路顺遂的,所以尽管以后我们可能选择性地忘记旅途中的那些不太美好,可是它在发生的那一刻也是有意义的,不是吗?
三
其实从这一段开始,就是我在拖延了半个月之后又开始写的,对于桂林,我有一个比喻总是念念不忘,是在去机场的路上看到路边的山想到的。因为秦岭绵延不绝,从高空中看是翠绿的,但是近些看总是有些岩石裸露。可是桂林的山离路边总是很近,不管怎么端详,都是绿的,“绿得像是把草原铺在了山上。”
有些时候我会有些脑洞和孤立的欣赏,是陪伴了四年的舍友也不能理解的。这次桂林之行也是同样,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我知道她们不必跟我一样,也因为她们知道我就是这样。
我们四个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就算我跟珂珂有很多的不谋而合,我们也是存在“鸿沟”的,更不必说艳妮和欣芮。可是,420巴掌大的小天地里,谁不是牺牲了一部分的个性,才换来了四年里风平浪静甚至真心的相亲相爱。一想到这里,对于大学生活的庆幸和感恩就溢于言表。
其实在机场的那天,我本来想趁着记忆鲜活多写一写一路上的风光和我们的所见。当时我还怕写成单薄的游记,表达不出我对我们四个的爱。可是拖到现在,对于桂林山水的记忆已经消退了很多,加之我正在离开西安的动车上,所以,我满心里想的,我想要记下的,只有四个人和无数件事。
想好好写却没有什么代表性的事情真让人苦恼,仿佛我们几个四年来都是被些鸡零狗碎的事情缠身。确实我们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甚至都不再让自己骄傲。现在这毕业的关头,也是一样,还有两个人前途未卜。但是我们还有一点点的勇气,留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因此即将散落天涯。山东,西宁,榆林,珠海,东西南北,一整个中国的距离。从四方之地的宿舍,到几千公里的中国,这是多么大的别离。
再真诚的祝福,也是缥缈的,不过毕业季,本来一切都是缥缈的,因为最真实的陪伴已经用完了。剩下的路,只能各自去跋涉。所以,除了祝福,别无他法,只能真心地不知道祈求谁,能让你们的路上少一些哪怕像“方便面没有调料”这样的事情。
所以,祝最爱的你们,有足够的忍耐去承担,有充分的单纯去信仰。抓紧一点点的幸福,慢慢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