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元:中国格言漫话之 聪明反被聪明误

苏轼书法代表作  寒食帖

这句格言意为玩弄小聪明的人,有时反而吃亏上当。宋苏轼《洗儿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轼《贺欧阳少师致仕启》则称赞欧阳修:“大勇若怯,大智如愚。”

明周清源《西湖二集》四:“从来道:‘聪明反受聪明苦,痴呆越享痴呆福。’奉劝世上聪明人,切不可笑那愚蠢汉子。”

清周希陶《重定增广》说:“聪明逞尽,惹祸招灾。”又说:“略尝辛苦方为福,不作聪明便是才。”清申居郧《西岩赘语》则说: “居家能糊涂,是大聪明人……事事求个分晓,便是真糊涂人。”有语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有时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而丧失向他人学习的机会;有时自以为聪明,恃才傲物,而得不到他人的帮助,最终都可能被“聪明”所误。

所谓“能者多劳”也是一种自误,有些人因为什么都会一点儿,结果往往被多人驱遣,被杂事缠绕,忙忙碌碌,来回奔波,最后竟是一无所成;倒是那些天性“愚钝”的人,反而得到了休养生息,并有机会专心致志于某一专业,结果可能有所建树,成一家之言。

荷兰鹿特丹的伊拉斯谟(1465—1536),被誉为第一个自觉的欧洲人,第一个为和平而战的斗士。他发表于1511年的《愚人颂》因为倡导轻松、友善、澄澈的简单生活,歌颂愚蠢无知在人类生活中的伟大作用,讽刺虚伪、阴暗、粗暴和可悲的狂热生活,鞭笞为人类带来灾难的聪明睿智,历经五百年的风雨洗礼,仍然拥有众多的读者,即使在当今的中国,同样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书中充满了入木三分而风趣幽默的妙语: “凡事一无所知,人生最幸福甜蜜。” “如果我们看到一个小孩却有着成人的心计,谁不认为这是一个可怕的不详之兆呢?”“智慧是一种像麻风病一样极易传染的东西,我们要时时提防,一不小心就被感染。”

历史上被聪明所误者,最著名的莫过于杨修。

据《三国志·魏志·武帝传》记载:建安二十四年三月,曹操带兵攻打刘备占据的汉中,不能取胜。有一天,曹操出了一个暗号叫“鸡肋”,主簿杨修聪明过人,一听这个暗号,马上收拾行李,准备撤退。别人问其原因,他说:鸡的肋骨,扔掉了可惜,但吃起来又确实没味道,就好比眼下丞相心目中的汉中,可见丞相快要下令退兵了。别人都还不信,谁知,就在这时,接到了撤军的命令。别的部门慌慌张张,还在收拾行装,而杨修领导的文秘部门早已整装待发。曹操怪其神速,一问之下,是暗号被杨修破解了。曹操遂以泄露军事机密罪下令将杨修斩首。

小汉斯·霍尔拜因给伊拉斯谟所作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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