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你认定合理的财富

在这个世界上财富多的是,这里的财富在那里恐怕只会显得不值一晒,行同儿戏而已。正因为如此,在这里要正确运用自己的表象是非常困难的,因为那里的阻力太大了。——爱比克泰德《论说集》


我的朋友,看过拿破仑•希尔《你有权富有》,或者乔•杜明桂《富足人生》吗?罗伯特•清崎的《穷爸爸、富爸爸》、博多费舍尔《财务自由之路》?如果还没有的话,建议还是学习一下哲学吧!这样的书籍在图书馆汗牛充栋,但是,如果说读过这些书的人不是想追求财富,是为了研究哲学,你一定不会相信我。


完满幸福和简朴生活不矛盾生活之中充满了这样的矛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看见生活中大部分人一生都在为财富而奔忙着,企图实现自由,无论结果如何,大部分人最后依然在困顿中度过,在抱怨中经历一生。斯多葛哲学家不认可这种态度,他们追求的幸福不是这种仓促茫然的时日,而是追求德性的日子。他们也从不认为财富是完善德性的障碍,相反,认为如果要真正践行善的行为,借助财富无可厚非。只是财富远没有智慧、勇气、正义和节制重要。

无论是芝诺、西塞罗、塞涅卡,还是马可奥勒留,或者是爱比克泰德,他们虽然对生活享受的要求不高,但是拥有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影响力,也拥有相当财富实力。

芝诺在公元前336年出生在塞浦路斯的西提姆,墨纳西阿斯是芝诺的父亲,他是商人,经常去雅典,给还是孩子的芝诺带回各种苏格拉底学派的著作。他在家乡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公元前312年,他22岁左右来到雅典,继续学习了10年的哲学,受到苏格拉底、赫拉克利特、犬儒学派等的影响。芝诺在成为哲学家之前,他的职业也是商人,继承父亲的产业拥有巨额财富,完全可以过奢华的日子,但他却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

芝诺说:“与自然相一致的生活,就是道德的生活,自然指导我们走向作为目标的道德。”他乘坐一艘载有大批紫红色染料的货船从腓尼基前往雷埃夫斯,途中遭遇海难。他大难不死逃过一劫,由此开始思考人生,对哲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据说,当时,芝诺偷偷跑到神殿去祈求神谕,如何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神谕的回答,他应该拥有死人一般的肤色。对于这个提示,一般人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但是芝诺心想,这是教导他要听从前辈的教诲啊,于是开始找寻自己的老师。这是不是有些思路清奇?显然,有思想的人总是能够找到自己的答案。

他到书店看到克塞诺丰写的《回忆录》,读到第二卷,感觉到受益匪浅,和书店老板打听书描述的人在哪里生活,老板被这个身无分文不买书的家伙烦的够呛,看到克拉泰斯正好走过,顺手指着他说:“你就跟着这个人走吧。”于是就有了他和克拉泰斯的师徒关系。

克拉泰斯出生在犬儒派大家,有着富裕的生活基础,据说他在第欧根尼的劝说下抛弃了自己的家产和牧场,把所有的钱财都丢尽了海里。还有一种说法,因为他出身显赫,学习哲学变卖家产,得到了200塔朗同,接着就把所有的钱财分给城邦公民。他是真心希望成为一名哲学家。喜剧诗人菲勒蒙曾经提到过他:“为了练习,他忍受各种艰难困苦,冬日里,他披着破旧的斗篷,夏日里,他衣着褴褛。”但是,在某些阶段他又显得孟浪轻浮,有些玩世不恭,总是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挑战外部世界。


克拉泰斯信奉犬儒派学说,他是一个认真的老师,悉心教导自己的学生芝诺,看到这个出身巨富家的孩子非常害羞,为了让他理解“如何不为无需羞愧之事羞愧”费尽心思,特地让他端着一小罐扁豆汤到处行走,看着他惭愧的样子,还走向前亲自将其手中的瓦罐打破。少不经事的芝诺羞愧万分,立马跑开。克拉泰斯在他身后喊道:“腓尼基小伙子,你为什么逃,没有什么可怕的啊?”

犬儒主义的本质是一种行为艺术。他们从行为的真实性出发,使得思想的一切言说表象成为虚假的东西裸露出来,而回到行为的真实或者是身体的真实。它宣告身体的自然状态并不是值得羞耻的事情。克拉泰斯的目的是为了促进芝诺忽略外界的一些不必要的评价,如果人总是被外界评价干扰,很难认真的在哲学研究上持续的专研。

在斯多葛哲学家看来,德性是唯一的善。当然,还有既非善,也非恶的东西。那就是生命、健康,还有财富、荣誉,以及对立面,衰老、疾病、死亡、贫穷、奴役和耻辱等等。芝诺因为品德高尚、生活简朴、谦虚和蔼并推崇道德为人尊敬。

今天当有人称赞他人具有“斯多葛式”的沉着冷静和泰然自若的品质的时候,显然这也是创始人芝诺在彩色廊柱下闪耀的人性光辉的发扬光大。芝诺用行动践行了他的学说。他生活非常简单,性格腼腆,甚至有些害羞,尽量避免参与群众聚会;饮食十分节俭,最喜欢的食物是绿无花果、面包、蜂蜜加一小杯酒;穿着简朴,大衣破旧。人们将他当作生活品行的榜样,当时流行一句话,来形容一个人生活朴素:“比哲学家芝诺更清心寡欲”。

他告诉我们,人可从欲望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即“清心寡欲”才是人追求的目标。以理性控制欲望,常怀克制之心,过着禁欲的生活,方可与自然和谐。在斯多葛哲学家看来,没有内心不安,顺从自然规律的生活,就是最美好的幸福。这种安宁自在不完全如中国人的俗话:“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还有对责任和追求的界定。

享受生活但是减少非自然欲望。在斯多葛哲学家看来,简单的生活有助于人正确的思考,形成良好的品行。


习惯奢侈容易失去从简单事物中获得快乐的能力。满足于一杯热咖啡,会慢慢习惯鉴赏家赞誉的白兰地,人变得难以心满意足。然而,大多数人并没有失去简单而感受到悲伤,相反为享受到最好而感到无比骄傲。有人会告诉你,82年的拉菲和LV的包包多么的与众不同,但是,它们完全没有改变属性,更多溢价来自于附加标签,这是虚荣的人贴上去的。

斯多葛哲学家会觉得沉湎于其中的人,是可怜的人。他们破坏了自己享受生活的能力。这种能力是人生活在简单条件下,也能发现快乐源泉的能力。爱比克泰德所有生活资料就是一张床、一张席子,还有一盏泥土制造的油灯。马可·奥勒留在《沉思录》中写到:“我先是巴克斯,然后是坦德西斯、马尔塞勒斯的一位倾听者,我年轻时学习写过对话,向往卧硬板床和衣粗毛皮,从他,我学会了其他所有属于希腊学问的东西。”如果你认真阅读《沉思录》,会发现这本书没有提到“财富”这两个字。前前后后翻阅,只看到了远离奢侈的简朴生活的表达,让人对帝国皇帝的思考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拉刻斯之子德谟卡瑞斯曾向芝诺致意,主动跟他说,无论他缺少什么都可以写信告诉安提戈洛斯,他的要求就会得到满足。听到他的这些话芝诺就再不和他往来。斯多葛哲学家的创始人,会为了五斗米折腰吗?带着金冠的人如果低下头来,一定会被人瞧不起,是不是?在斯多葛哲学家看来,人应该有自己的自尊,即便他人不能理解。

而芝诺的老师呢?他写过这样一段话:“我所学习与思考的,乃是我的所有,缪斯将这些神圣之物赐予我,其他的所有都是虚幻而已。他说,他从这些人身上得到的是:一升羽扇豆,还有不在乎其他人。”“一升羽扇豆”,是指他为其他人提供相应的意见建议,接受他人的简单报酬。克拉泰斯把自己所有财产都交给一个钱庄的老板保管,签订了协议:如果他的孩子长大成人后是普通人的话,就把所有的钱交给他们;如果他们当了哲学家,就让民众将这些钱分掉,因为他从事哲学研究,其他方面就不会有太多要求。

欲望,口渴、饥饿、寒冷等等,这些是人的基本自然欲望,但是奢华会催生恶习,让头脑成为身体享乐的奴隶。自然的欲望是有序的,但是,如财富、名誉等欲望,如同海水一样,人喝了以后还是会渴,永远没有满足。塞涅卡说:“疾病可能伤害身体,但是奢侈的生活可能会伤害灵魂,使得它没有节制和懦弱。”

不必苦修可寻求合理的财富。然而,并非斯多葛哲学家认定贫穷是合理的,简单质朴的生活一定就是德性圆满的表现。在追求财富上塞涅卡饱受争议,他为之辩论也更多。为塞涅卡书写自传的米莉亚姆·格里芬写到:“没有人比这位百万富翁更擅长歌颂贫穷。”“作为一个宫廷权臣,塞涅卡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智慧,遵照什么样的哲人教诲,居然能够在四年里的时间积累了三亿塞斯特斯?”苏伊里乌斯自元老院里面咆哮。“我能够忍受一切,任何的指责和审判,但是我不愿意把我长期以来靠自己努力获得的荣誉屈居在他那暴殄天物横财之下”。狄奥引用塞涅卡的批评者们的话语说:“即便是在谴责了暴政之后,塞涅卡依然成了尼禄的老师。”

塞涅卡认为,财政目标应该“达到一定数额就可以了,它不至于使得我们陷入贫困,但是也不要超越贫困太多。”在《论幸福生活》中他说:“遗产是人类不幸的最大根源,因为如果你将折磨我们的所有其他不幸,如死亡、疾病、恐惧、渴望、忍痛受累,与金钱带给我们的不幸加以比较,你会发现金钱造成的这部分不幸无疑会占优势。”我们应该学会抑制奢华,培养节俭,并且以没有偏见的眼光来看待贫困。他补充说,斯多葛主义者应该位于圣人和普通人之间的某个地方。如果是0-1,中间指数应该是比较幸福的指数。

塞涅卡表示,他对钱的兴趣不如指控他的那些人大。他并不依赖财富来获得幸福:既然他对财富所具有的毒性免疫,为什么不可以拥有财富呢?他假托苏格拉底的一番长篇演说,想象自己伟大的先驱者在遇到类似的情况时会说些什么。他是在讨论财富时做出了这样的想象,而在这个领域,他和苏格拉底几乎没有共同之处。也许,宦海沉浮的不确定性和接近权力带来的迷醉,损害了他斯多葛式的宁静。在集大成的爱比克泰德的作品中,从来没有提及过塞涅卡,即使在罗马史中,他是一个无法脱离开的字眼。在爱比克泰德看来,斯多葛哲学家中没有这个人,或者,他是一个反例。

作为后期斯多葛哲学集大成者,爱比克泰德有些苦修色彩,他说我们应该将身体的需要减低到最低限度。他劝告我们,自我尊重、值得信赖和思想高尚比财富更加宝贵。但是他也在《论说集》中‘如何能够在任何情况下保持自己的本性’中说过这样的话语:“我爱比克泰德并不比苏格拉底强,可是如果我可以做到不是太坏,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虽然我做不到像米洛一样强壮,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忽视对自己身体的锻炼;虽然永远不会像克罗伊斯那样富有,但是我也不会忽视对财富的积累。同样,不管是在什么别的方面,我也一定要绝不气馁,力争完美。”斯多葛主义者所追求的是成为一个尽可能对他周围的人有用的人,他努力践行自己的理想,理性的生活。


一切都会远去对财富保持淡然。萨姆·维尔金曾与知名跨国公司的CEO,亿万富翁一起工作过,并且为全球50多个国家和政府提供战略建议。他写的《财富的本质——1%的人如何实现爆炸式财富增长》是一本揭示顶级富豪如何赚钱的书。他追溯了历史上不同时期的人物,包括罗马的克拉苏、马库斯·克拉苏,以及现代皮尔庞特·摩根,还有洛克菲勒等人。尽管表面上条件各异,攫取财富有七个秘密:第一大秘密:不追求最好,追求唯一。如墨西哥的亿万富翁翁卡洛斯·斯利姆获得全国电信市场的控制权之后,于2010-2013年蝉联世界首富。第二大秘密:规模仍然是王道。亚马逊舍弃了早期盈利,变成了无所不包的网店,投资者纷纷解囊。

第三大秘密:去商业环境最恶劣的地方淘金。由于缺乏潜在的竞争者,你的企业更容易成为新兴市场的主导者。第四大秘密:争取政府的担保。实质是拿别人的钱去冒险。第五大秘密:尽量拥有产权。在全球的发达经济体中,75%的富豪要么依靠对冲基金,要么依靠知识产权发财。第六大秘密:变法律为金钱。财富秘密往往隐藏在机器复杂、枯燥的法律和监管规定之中,就看你是否能够发现并且利用他们。第七大秘密:发挥网络效应。电信网络和传输网络创造了很多的亿万富豪,因为他们可以通过网络排挤所有的竞争者。

成为巨富的性格共性。第一是喜欢数学。不是抽象的数学,而是基本的数字、会计、薄记和资产负债表。巨富大多对这极为热衷。第二是对金钱始终不渝的热爱和占有欲,他们不仅把金钱作为获取某种东西的工具,而且追求金钱本身。比尔盖茨很小说过,20岁他的身家将达到100万美元。第三是,愿意抛弃早期的生意合伙人。如果你要成为富豪,就不能和别人分享战利品,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就和你一起打天下的人。最后的特点是,往往都冷酷无情。然而,这些分析只是一种推测,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调侃。

更多的数据说明,财富和智商无关,与品行也无关。命运的筹码,在递出之前就已经有了标注。很多人更多是因为幸运而已。

所以在斯多葛哲学家看来,人和人的区别不应该因为在财富上,而是真正在品行上。同时,在斯多葛哲学家看来,贤哲是随时准备放弃的人,不是因为懦弱而放弃,他是为了幸福而放弃,为了内在自我的关注、为了平安和持续的宁静、为了消除心灵的冲突和不一致性。如果他们认定财富影响了他们的心灵,会采取恰当的措施避免这些。甚至直接讲所有的财富抛弃,如同加图不需要凯撒的宽恕一样,放弃一切。

塞涅卡和马可·奥勒留都非常富有,而墨索尼亚斯和爱比克泰德作为成功的斯多葛主义学校的校长,有自己可以支配的社会财富。他们确定财富随时都可能离开他们而去,从而谨慎的生活,避免奢侈的生活方式。他们声称,“不管我有没有财富我都鄙视它,一贫如洗的时我不会垂头丧气,腰缠万贯的时候也不会得意洋洋。”至于拥有帝国的马可·奥勒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境战争中度过,始终粗食葛衣,简单的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

斯多葛哲学是一个非常宽容的哲学,他提供了一种思考的方式,并非让我们放弃尘世生活的乐趣,如同犬儒主义生活在泥沼中,你可以选择所爱,节制就好。

像松浦弥太郎、门仓多仁亚那样简单质朴,要比《月亮和六便士》斯特里克兰德,或者《了不起的盖茨比》盖茨比更能够享受到生活之美,后者满怀生活的激情,追求那些他们完全不需要的东西,或者超出了他们权能控制的东西,只能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这里说的财富,也包含世俗的名声等相关类似的东西。

爱比克泰德说:

“你们为什么要到外面去寻求呢?为什么你们要在肉体上去寻求呢?幸福不在这些地方,假如你不相信的话,你就看看米洛,看看奥佛利乌斯好了。幸福是在财富上吗?不,不在。加入你不相信我,你就看看克罗伊斯,看看现在的那些富人吧,看看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多少悲泣。幸福也不在权力上,否则的话,那些当过两次、三次执政官的人就应该幸福了,可是他们并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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