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至今还在遗憾的事

那是许多年前了

那一年啊秋刚刚从幼儿师范学校毕业,在家附近的小学找了一个代课的工作,按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教师工作的崇高感蒙蔽了她,日常阅读的小杂志,教一点七七八八为人处事的方法,啊秋觉得自己懂得好多呀。世界在眼前风平浪静地平铺开,就像很浅的水面,水里有几块石头都一清二楚。

那年的春节,同在区里教书的姑姑约了同事朋友来老家欣赏元宵节迎神,买了许多菜肴请客,叫了啊秋来打打下手。事情到了这里都挺好的,毕竟啊秋也是个能干的姑娘啊。

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午后,神们巡游要等到傍晚才能回到村庄,这几个小时总得招呼客人做点什么。大家提议陪啊秋的祖父一起打麻将。老家的麻将规则挺奇怪,是能听能碰,顺手下家可以吃上家的牌,碰是手中俩张牌看到桌上出现的第三张,不管隔着几家都可以直接碰走。

牌搭子不够,姑姑叫啊秋坐在爷爷的对家,那会爷爷应该也是七十好几点年纪了,养育了八子二女,孙儿成群,平时大家都对他尊重有加。没打几把,爷爷的上家抛了一个七筒出来,爷爷用眼神看了我们另外两家,面有得意之色。只见他枯瘦得如老松枝般的手推出两张牌,正是八筒九筒,这种边边角角的牌能吃到紧俏的拍照张,真是打牌人最大的乐趣啊。这时候啊秋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她拿出手中的俩个七筒喊出一声“碰”,桌上的几个牌友还有围观起哄的那些老师们,眼睛全部落到啊秋的身上。在一边忙活的姑姑也过来用眼神恶狠狠地盯了一把啊秋,啊秋顿时觉得脸火热热地,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去把牌捡回来,爷爷悻悻地把手伸会来,尴尬不已地说,碰就碰吧。他在后来的两轮里分别把那两张八筒和九筒当作闲张打出。。。。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啊秋不知道是怎么渡过的,爷爷后来九十五高寿才离开我们,他离开我们也已经好几年了,但是这件事情一直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这种戏彩娱亲的事情再也没有机会重现,我那时候,就是那样傻乎乎地剥夺了一个麻将迷简单的快乐。

现在极少会把时间花在打麻将上面,跟爸爸和老公都说起过这件事,天堂之上的爷爷应该不记得了吧,在他最后的几年,我有机会就会去看看他,据说是他混沌时能认得的孙辈之一。可是心里的那种悔意,还是永远都不会消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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