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太宰治曾经写下过这样的句子:电影院是给意志薄弱的人独自饮泣的地方。
当然,在这个高度总结的背后延伸的是,电影院所赋予我们的区别于其他建筑场所、娱乐方式的情感依托。
疫情之后,当相继停摆的商场、餐饮店、ktv都逐步恢复了原有的喧闹,甚至我们迎来了“地摊经济”下久违的烟火气息。
翘首以盼的电影院灯光,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呼声中持久待机。
“新浪电影”曾在微博上发起话题调查,称“中国内地的影迷观众已经和电影院‘分手’超过130天,电影院近期开门的话,你会去吗”,截止6月初参与人数已达2万余人,而超过1.5万的人选择“会,太想念电影院了”。
而在这个热情如火的七月尾巴。
我们终于不再只是依靠意念回味电影院的视听盛宴,复工的号角已然吹响,我们与电影院的“复合”剧情,已然上演。
一.电影院·停摆
2019年的12月,电影观众开始盘算这个新年值得期待影片。
2020年一月份,贺岁档影片进入了宣传白热化。
随后武汉封城,七部贺岁片宣布撤档,一直波及到当下,成为各大影城建立至今经历最漫长的一个停摆周期。
年初在微博上刷到两则讯息。
一是爱尔兰一社区居民借用工作剧院的放映机将好莱坞经典影片投射到邻居墙壁上,被称为现实版天堂电影院。这个“电影之夜”唤醒了疫情笼罩下低潮情绪的人们一起看电影的美好回忆。
二是一间名为橙天嘉禾的电影院在营业了2752天之后于2020年4月17日宣布永久闭店,称“疫情彻底破灭了我们最后一点希望”。
这是疫情之下,大众对娱乐生活寻求出口以及整体影院业态艰难运营的缩影。时空联结,我们不禁将这两则新闻重叠在影片《天堂电影院》中善良的艾费多将电影画面投射到那个西西里小镇的广场上,以及30年后回到小镇的多多见证着天堂电影院报废的两个片段里。
时代更替似有轮回,不管是影片还是现实,电影故事投射着许多人生活的情感堆叠与经历演变,而电影院也和这些观影人一起,裹夹在时代的弄潮里,又到了需要更新转换心态与观念的时间节点。
当然,电影院关上了它的放映机,叹息期盼的不只是影院经营者和观影人——
还有隐藏在电影背后没有被聚焦的其他电影行业从业群体——
香港演艺人协会会长古天乐更是在4月底发起“香港电影工作者疫境支援计划”,袭人暖意背后也折射着底层电影从业者的困境。
停摆的电影院已经迎来曙光,尽管这期间还夹杂着影院资本流动等深层要素,但我们仍愿在众人共同坚持下的电影业态能尽快恢复生机,这也是我们分手近180天后,点亮的电影院“复合”灯光里更深层的暖意。
二、电影院·电影
其实电影一定要在电影院看吗?
疫情期间,很多人为了更充实地过渡这个时间段,除了练习厨艺、加强锻炼,也会选择在家中看看电影。
那么,影院作为电影放映的独特空间,是否也会随着科技发展和观影体验需求更新,最后等来的是它的没落甚至淘汰?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正如5月的最后一天,五月天线上演唱会刷屏了朋友圈,但那种现场才能具备的、喷薄而出的演唱张力和恣意燃烧的互动气息隔着屏幕依然是个遗憾。所以尽管是线上演唱会,它传递的主题仍然是“突然好想見到你”,想见到你,在现场,去观看,去感受,去体悟。
豆瓣上关于“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的问题,有个答案总结得很不错:
导演蔡明亮为戛纳电影节60周年庆拍摄短片《是梦》,主题就是“电影院”。短短3分钟表达的是所有人在电影院这个时空中都可以相遇,电影院成为了梦的载体。
这或许正是导演呼应观影人对影院这个空间仪式作出的解读和致敬。
知网上《电影院空间文化研究》一文提出,“电影院作为空间、文化与观众互动的重要媒介,呈现出多重的空间感。”
尽管当下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我们仍愿意结伴走进电影院,感受在场观众呼吸中的情绪浮动,那种大荧幕前闪烁光影下晕散开来的情感流动,将观影体验成倍放大。
而在这一方荧幕前我们也常常忘记了实际物理空间,而在沉浸的思绪中延展出多重的体验空间和思考维度。
电影《天堂电影院》里,在战争刚刚结束、娱乐方式单一匮乏的西西里小镇上,天堂电影院成为了承载小镇精神寄托的据点:有的人将一部影片看了10遍以上,被旁人怒斥报警。是的,如今的我们难以想象,那是一个需要警卫实时维护现场秩序的电影院生态。小镇居民随着播放影片时而泪流满面、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怒气冲冲,将对影片的情感解读与情节呼应呈现出了近距离的、集体性的反馈。
三、电影院·生活
知乎上有个话题“有哪些关于电影院的趣事”,底下的回复中留下了不少故事。
有的可能记录了那些茫茫人流中偶然遇到的陌生人趣事——
有一些则分享了属于自己特别故事里那些已经告别的人—
也有留言提到:“在收票或者转票的时候常常遇见有意思的人”,“喜欢电影和电影院观影,大概是喜欢那些我无法成为的‘我自己’和她们的延伸”。
正如这些影迷朋友所言,随着电影行业的发展,全民观影已经成为个体生活体验的一部分,在这个诸多陌生人共处的放映空间和心理维度里,被构建了另一个独具魅力的精神生活空间。
电影《天堂电影院》里甚至将影院看作是社会百态的浓缩场。主人公多多以及小镇上的孩子们不仅在电影院里通过荧幕探看了小镇外的大千世界,也在电影院里交流、玩乐,融入小镇社会,完成了社交的启蒙。
而当下的青年有一个普遍现象,绝大多数寄居一隅,工作、生活,划定圈子把自己放在安全小世界里,单一经营,无甚波浪。同时急剧膨胀的网络世界形成一张无形的网,代替很多外部世界成为了他们的社会启蒙和世界认知窗口。
当城市实体书店规模逐步萎缩,我们仍然期望电影院可以依旧更好地助力电影成为文化产业的创意载体之一。
通过打开电影院这个潘多拉宝盒,回归现实生活,去开启感官,不管身处何处,汲取力量,勇敢向前。
四、电影院·疫情之后
后疫情时期,国内的复工复产在各个行业已基本得到落实,但停摆近六个月的电影院,它的复工之路显然需要更多的准备。
彼时,有的影院已经加入到了“摆摊大潮”中,尽管有的人积极解读其中讯号:影院用摆摊的方式开始为再营业宣传造势了。部分人依然不能打消对于疫情之后回归生活本来节奏的顾虑。
加缪的小说《鼠疫》关于疫情即将结束的描述里有这样一段对话:
塔鲁承认这种可能性,但也认为期待城门早日开启,生活恢复正常也不是坏事。
“也许,”科塔尔说,“也许是这样。不过,你说的生活恢复正常是什么意思?”
“电影院有新电影可看。”塔鲁微笑着说。
或许有人还栖身在疫情消退后期的些许不安和迷茫之中,等待着电影院的复工号角将其彻底驱散。
或者有人亲身经历了那场生死搏斗,在离开封城76天的武汉之后,依旧心有余悸,在一片欢腾中等待观望,在撒欢的街头无处寄托精神娱乐。
那么,当你所处地方的电影院灯光已经亮起,请带上你的朋友或者爱人,热情地和电影院来场集体约会吧!
但如果还没有,那也请再耐心等一等,那束温暖的光已经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