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我跟钱照红师傅搭档,他负责驾驶一辆三吨重的运输车,我帮他打下手,专门负责搬运货物到车上,其实都是机械操作,我就是帮他搭把手,把货物安置到车厢中。

钱师傅的驾车技术在整个车队里应该是最精湛的,他驾驶车子不太快,但也不太慢。这个不是主要的,关键的是,他驾驶车子很稳妥,在保证车子行驶安全方面,说他是车队开车最安全的驾驶员,没有丝毫夸张。

因为把安全放在首位,他在摆弄车子时就始终谨小慎微,他的口头禅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严格要求自己开车,这是要始终保持的。

因为他是这样的驾车模式,所以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有惊无险的事情。譬如昨天下午,他在用一辆刹车不是很好的车龟行地完成了一趟运输后,他说什么也不肯开那辆劳什子车了。他说,我是来挣钱养命的,不是来送命的,如果钱挣到了,那人已经不在,还要这钱有什么用。他说着,就把车开到车队了。

我不拦他,拦他也没用,方向盘在他手上,他说向东,我决不向西,他想打狗,我不撵鸡。再说了,人家说得很正确,生命是宝贵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犯不着要钱不要命。何况我就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我跟他不谈是一根绳子上拴的俩蚂蚱,至不济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跟他注定是祸福同当,甘苦与共的。

他驾车到车队院子里,为谨慎起见,他要我下车指挥车子倒车到车位。他打算停好车子就去找队长要求换一辆刹车系统很优良的车子,他说开着刹车不好的车子,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我认真地指挥着他倒车,不让他把车子触碰到任何一辆泊着的大小汽车。我想在我的严格指挥下,他开的车子不要说碰到任何一辆车子了,哪怕是地上突然飞梭过一只耗子,也不可能碾压到牠。

就在他泊好车我如释重负时,他真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样,他在驾驶室里,透过车窗玻璃一看,发现车子不远处泊着一辆小轿车,但小轿车车头却严重变形,被不明物体撞击得前面车头该凸时却凹下去了,而且有几处车头前档板都碎了,简直是惨不忍睹,没有之一。

他的反常反应令我惊讶不已,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他眼中看到的情景,我刚想迈步到破车跟前察看个仔细,他忙轻声对我喝道:“赶紧回来!”

我被他吼得一激灵,不由自主地上了车,他见我关好车门,立马驾起车子冲出车队大院院门,然后缓缓地驾驶着车子,车子在街道马路上稳稳地行驶着。

他边开车边对我说,不管是不是他倒车撞的,先离开再说。好在院子里没有监控录像,没人知道是谁撞的,车主不知道,会去报保险弥补修车费用,只要不让车主误以为是他撞的,他就会保住安全奖,而一旦让车主误会,他就脱不了干系,他这个月的安全奖就打水漂了。

他说话时声音颤抖不止,我知道他这是自己怀疑是不是他自己撞的,他底气不足,所以他才会这样惊魂未定。我感到很好笑,他宁可相信铁一般的事实,却不容我向他解释说不是他撞轿车的。但我这时也懒得跟他争论,随便他好了。不过看他苍白的脸色,我都有些怀疑人生,怀疑是不是自己指挥得不好,让他误打误撞地撞上人家的小轿车。

我们直到确定上白班的人要下班,他才把车往车队大院里驶去。到了那里一看,一个身穿杏黄色春秋衫和紫红色包臀裙以及肉色大长腿的金发女郎走了过来,她望着破车看了看,然后叹了一口气,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开走了她的小轿车。

我们想象中的报保险理赔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可能这是她老公昨晚酒驾,把车子撞到护栏上,或者跟绿化带旁边的围栏石来了个亲密的热吻,才导致小轿车出现了这种状况吧,也未可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的车子破损了,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就跟她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唉,有惊无险,原来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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