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忌日我重生

父亲的忌日我重生

作者:马玉章

引子

2020年12月27日周末,华灯初上,璀璨的灯火把被誉为“人间天堂”的姑苏城装扮的更加美丽,然而,一阵阵急救车刺耳的呼叫声打破了这美丽的夜景,只见急速的救护车上灯光紧张的闪动,“哇-哇”的尖叫声,从新区的一个别墅区呼啸地向第一人民医院奔去。急救车内医务人员也在紧张地与死神决战,与生命赛跑,神志不醒的我,氧气管、输液管、心监测管插满全身......今天是父亲去世第7年忌日,原计划利用周末时间回去祭拜,因为多种原因没有去成,没有想到,今天灾难却降临到我的身上。七年来,我脑子晕晕乎乎,生活浑浑噩噩,语言词不达意,生活丢三落四,夜间无法正常入眠……,只有强制性的做好工作和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几天前,父亲又在梦中出现,恋恋不舍地告诉我,“一切都交给你了,我得去报到了……”当我从梦中大声呼喊着爸爸不要走,被惊醒地突然坐起时,早已泪流满面……我做好利用周末去祭拜他,并与好友卢伟联系好,到蚌埠后让他开车送我去。可是,不知道如何,周日早上突然不想去了,并取消回去的计划,没有想到灾难却降临到我的身上。是父亲灵魂还想再见我一面,还是怨我没有回去祭拜他的惩罚?我突然身上暴热口渴,在卫生间突然休克.....父亲走了,父亲真的走了,他真的要离开他不放心的儿女,真的离开他牵挂的亲朋好友,真的离开养育生命的人间,带着对我没有祭拜他的惩罚,去天堂报到去了,去转世还魂重生了。他生前点滴事,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不停闪烁…… 童年饱尝辛酸泪父亲走了,父亲真的走了。父亲走的那天,是连续几天寒冷的天气突然晴朗温和,而且第二天又是全国放假的日子。他是不让儿女受冻又不影响工作的时候走的。从此,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014年12月31日下午18点。这一年他80岁。12月31日变成了他的祭日,也是我们儿女最痛苦的日子。亲人同悲,哀思无尽。时间过去七年了,仿佛依然活在我们生活中,无法改变的事实击垮我一直都没有认为他离开我的事实。七年了,父亲的容貌、笑脸和举止神态,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脑海中出现、睡梦中徘徊、生活中嘱托。我经常和家人说:“这事都是爸爸安排好的必须这里做”,“这是爸爸用过的东西”,“爸爸做的四菜一锅烩菜好吃”,“我的头发也像爸爸头发一样开始变白……”。梦中经常徘徊着他的容颜,就连走路时也会突然想到他“注意安全”的叮咛和经常看到他出现在我身边的幻影。父亲出生在1935年,也是中华民族多灾多难的时候,日本侵略者践踏中华大地,鲸吞东三省,恶煞中国同胞,强签《塘沽协定》,发动华北事变等一系列的侵略行为。国难遭殃,百姓逃亡,背井离乡躲避战乱的灾害。我的父亲也和很多亲朋好友一样,在家人的带领下,从贫穷的安徽凤阳跑到当时国民政府防控较好的江南一带,过着几年的寄人篱下躲避战乱的乞讨生活。看到国破家亡的不幸遭遇,父亲的父亲(马孝楠),也就是我的爷爷,义愤填膺,带领乡亲返乡。读过私塾,家境较好,大姓门户,帅气聪慧,忠厚老实的爷爷很快被乡亲们推举为保长。由于能力强,做事高风亮节、乐于助人、仗义疏财,在老百姓中有较好口碑,得到了村民的爱戴和尊敬。由于辈分长,都尊称他为“马小爷”,不论是邻里有矛盾,还是家庭亲朋不愉快或生活遇到困难,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爷”。只要小“小爷”到场,矛盾迎刃而解。爷爷在当地可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几十公里范围内,提到“马小爷”,都会敬畏。自然也得到当时的政府重视,很快当上了联保主任。爷爷当联保主任还有传奇的故事。爷爷的父亲(马凤山)得知爷爷要当联保主任的消息后,非常担忧,认为儿子当这么大的官,容易得罪人,陷入矛盾,在战乱的年代,会给家庭带来灾难,而坚决反对,并带着他跑到外地躲藏起来。可是,当地政府和老百姓不干了,坚决要把他找回来,轮番到家里做爷爷父亲的工作,说这个位置只能他做,他做才能保一方平安等好话,并派人到处找他。几个月后,总算在找到了躲在凤阳县临淮关镇做生意的爷爷,请他回来当了联保主任。由于爷爷为人好,加上做生意,家庭经济也宽裕,又喜欢救济人,工作能力强,很快把方圆几十里的地方被爷爷治理的秩序井然,一方平安,在当地威望飙升。哪家有红白喜事,爷爷能到场,令东家会感到很荣耀,如果爷爷忙,能去一个小孩,也会被请到上座,他们也会自豪炫耀地说,今天小爷派家人来的。最得实惠的也自然是我的父亲,他出门处处有人照顾,由于喜欢读书,而且聪明好学,很小的年纪,就得一到私塾老师爱戴。然而,好日子没有几年,就中了爷爷的父亲,我的太爷爷(马凤山)的预言。在战乱的年月,各地土匪流氓绑客等歹人也是蜂拥而起。马氏同门地主家唯一的儿子就遭到绑架,后被爷爷多次出面斡旋救出来后,一直躲藏在我家抚养。作为联保主任家,避免不了也会让不安分守己的歹人惦记。一次爷爷外出执行公务,半夜家里突然柴草堆起火,家丁发现外面有土匪,并持土枪在外面游荡。爷爷的父亲,果断要求家丁紧闭大门,保护好家人,不许救火,任其燃烧。由于土匪不了解里面情况也不敢擅自闯入宅院半步。半夜里,熊熊烈火和浓烟,就像信号的火把,快速发出了“马小爷”家遇难求救的指令,周边几个保的村民,拿起锄头镰刀等工具,一窝蜂的赶过来救援并打伤一个土匪,吓跑其他作恶的歹人纷纷逃跑。太爷爷沉着冷静的保护家人的处置方法,在父亲幼小的心中留下了烙印。爷爷回来后,对家中遇到的遭难非常恼火,组织力量调查,很快了解到有人勾结土匪,想利用救火的混乱时机绑架家人后敲诈,那知道这帮人没有绑架成功还伤了一个人。当他们知道爷爷要组织人员找他们时,吓得逃窜。不久,这帮人歹人头目在临淮关外滩与另一伙人群殴,被乱枪打死,也算是得到了报应。通过这件事,爷爷处理事物工作更加小心翼翼,太爷爷也是每天提心吊胆,身强力壮的人也主动加入保护我的家行列,家中的家丁人数也增加不少。爷爷每一次出去工作身边也多了保护人员,总算过上了相安无事生活。几年后,一次爷爷在黄泥卜检查工作时,遭到持枪歹徒的暗杀,好在没有伤到人,命是保住了,太爷爷却下定决心,对家中的人做了新的安排。太爷爷有三个儿子,要求他们守住一片薄地的基础上都要做点事能养家。他的理论就是安分守己的种地就有饭吃就能活命,有手艺就能聚财发家。爷爷是老大,担负照顾全家族的重任,主动要求在家种地。老二要求出去闯荡(后来失去联系),老三学医。爷爷对上辈的安排感觉很有道理,看到国家战乱不断,国民政府腐败,当官的纷纷找后路,社会秩序越来越差的现状,要想保护一家人一方相邻,必须想办法。好在过去人讲究门当户对,我们的亲属家相比其他人家比,应该还算富裕,在当地也算有地位,这样也算有了相互帮助。爷爷就让两个儿子读书,上几天学后,父亲的哥哥(我的大伯)坚决不愿意读书,说读书费脑子,没有放牛好。为这事没有少埃爷爷打,可是倔强的大爷,哭着找到老亲王家的表叔,求其找爷爷说情坚决不读书。从此,爷爷的两个儿子一人读书一人种地,也算传承了太爷爷的薄地养家的治家理论。为了给家人留下生活的后路,爷爷在临淮关粮行街开了一家木材厂,也算有了自己的企业。从此,我的父亲有了好的学习环境,开始正规的求学生涯,过上了稳定幸福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刚稳定的生活,又出现了灾难。爸爸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奶奶病情恶化,不幸去世。刚过的稳定生活再此披上了雪霜。失去母亲呵护的父亲,在幼年心灵深处更加感觉到孤独,也锻造他更加坚强,更加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学习更加发奋。后来,爸爸有了后母,生活可算平静下来了。然而,1948年底的“淮海战役”消灭国民党军队,伴随全国解放和对原国民党官员清剿,另一场痛苦的生活再次笼罩在父亲的生活…… 少年磨难不言苦国民党统治的败退,使存在多年的管理体制出现了名存实亡,我爷爷虽然是联保主任,但是在老百姓心中确是圣人,出现问题也还是会主动找到已经在临淮关(在当地比较繁华的市场)做生意的爷爷处理。只要爷爷到场,矛盾双方都会给足面子,很快就会把矛盾的两家人化干戈为玉帛,在当地,老百姓对“马小爷”的敬仰远远高于各级政府官员。因为他正派做人、善待乡邻、处事公正、有求必应,“马小爷”受到大家的爱戴。淮海战役的胜利,解放大军直逼蒋家王朝统治的南京,新中国政权在解放区迅速成立,清剿国民党余党分子和顽固派成为新政权的主要工作。处处都是开大会检举和控诉,围捕国民党残余,经常能听到抓捕敌特分子和枪毙剥削分子。国民党的各级官员和地方官僚自然也在清理之中,当官的纷纷带着家眷跟着国民政府逃离,不幸被抓回来的官员也都是被枪毙见阎王或坐牢狱。连年战乱的中国大地,政局变幻莫测,而没有做过恶事的爷爷,虽然不愿意和他们一起逃亡,但是心里也紧张,每天都有亲朋好友和知心朋友研究对策。大人的每天研究的对策自然也逃不过聪明的爸爸耳目,就好像不祥的乌云随时都要袭来。对大人们商讨的事,少年的父亲只是放到心里不会对外乱说。政局不稳的时期,为保平安,该走的人走了该逃亡的逃亡。可是太爷爷却不希望爷爷走,他认为满门大户的马氏不会有事,我们是忠厚人家,哪个当权都不会有事,再说一大家子也离不开他。讲究孝道的爷爷也在犹豫之中,没有跟着其他逃亡的亲属一起跑。善恶终有报,新中国成立后打击国民政权的官员力度越来越大,被审判被枪毙的消息,也以讹传讹的方式真真假假的传到亲属的耳朵里。已经逃亡到南京的亲属也带信让爷爷赶快到南京集合。受过“马小爷”恩惠并在南京国民政府工作叫赵之言的小伙子一封让“马小爷快速逃离”的信,让家人不安了。同时,在新政权共产党内部做事的朋友,也看到清剿的人名单中有马孝楠(爷爷名字)的名字时。在一天深夜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亲属,冒着生命危险,强行送“马小爷”到徐州,跟着国民党的朋友坐船逃亡了……“马小爷”失踪,对我父亲来说,一点不知道情况,只看到留下的“好好读书,照顾好家人”几个字,问家人都说不知道,无奈的父亲只好离开刚过稳定生活没有几年的临淮关,回到家中,跟着爷爷和哥哥一起生活,成为了一个生活无助,无父无母的可怜人。面对突然的灾难,包括妹夫(我姑奶奶的丈夫)在内的六位亲朋好友也逃离的不知生死,已是家中顶梁柱的的儿子下落不明,清剿队还经常上门找人,思念、担心、恐惧融为一身的太爷爷每天只能以酒消愁,过着痛苦的生活。看到日益衰败的惨景,又十分讲究礼数的太爷爷,将地契分一部分给帮我家做事的人和一些贫穷的人家,带着大孙子(我的大伯)种田为生并供养我的父亲读书。落魄的家庭,没有使亲朋远离。“马小爷”拜过把子并有娃娃婚亲的陈家,并没有嫌弃,而是主动将女儿送上门。大伯(当地叫大爷)结婚后,按照陈家要求,必须分家过。我的爸爸就和太爷相依为命生活着。由于父亲喜欢读书,隔代亲的太爷爷对辍学在家的宝贝孙子疼爱有加。再次送父亲到临淮中学住校读书。从此,每周都能看到从家到学校的30里土路上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然而,好景不长。嗜酒如命的太爷爷,由于家境贫穷已经买不起酒喝。早已酒精中毒的太爷爷,断酒一段时间后,出现了胃部疼痛难忍。一次父亲放学回家,看到疼痛难忍的太爷爷,哭喊着背着太爷爷去医院,由于付不起费用而被大夫赶了回来。太爷爷的病也让爸爸下定了学医决心,更加卖力刻苦读书。没事就去郎中家玩偷学医术。一次郎中给人针灸治病,故意为难父亲,讲一些难懂的穴位名称,并给他一本很古老的针灸图,嘲笑地说,“小子,你看啥,你能看懂吗?”。父亲说,“让我看看吧”。“你要是能看懂就收你为徒弟”大夫地嘲笑深深刺痛父亲的心。三天后,父亲全身都是针灸穴位标识图来到郎中家,还被乡邻笑话说成是乱画的疯孩子。而郎中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当父亲将全身的穴位边比划边熟练的背诵出来后。郎中说,你爷爷喝点酒就好了。从此,再也不让父亲去他家偷学了.....一次,爸爸看到病床上痛苦的太爷爷无意中说一句“能喝一口酒就好了”,贪婪渴望嗜酒的表情深深刺痛他的心。孝顺的父亲让太爷爷在家等着,自己连夜跑了20多里路到山上拾干木材,然后到集镇卖钱再换酒。担心一天一夜的太爷爷看到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孙子拿一瓶酒给他时,心疼的抱头大哭。也许孝顺感动了苍天,太爷爷只要喝上酒,马上病情好转,不久便能下床干活了。太爷爷喝酒能治病,也深深扎在父亲的心里。从此以后,爸爸每次上学,都到路边的田地里去扒一些山芋(红薯)和萝卜放到书包里。边走路边吃。按照他的话叫又饱肚子又解渴。而回来的路上背书包的肩上多了一幅担子,边走路边拾干柴。30多里回家路,总能拾到两捆的干柴,送到集镇卖钱,然后买酒送给爷爷喝。爸爸的孝顺也令很多集镇买主感动,大家都会主动收购。他小小少年的孝心也被传为佳话。爸爸的好学、勤俭、朴素、孝道和真诚的品行,也为他以后转变命运的生活奠定了基础。几年过后,相依为命的太爷爷离他而去,嫂子也因为疾病去世,马家的两兄弟再次成为可怜人,他就和哥哥相依为命地生活...... 青年机智惊无险多灾多难的生活,就像天空降下的厚厚暴雪,将一个兴旺的家族死死地盖在下面,家族中的成员,或逃亡外地、或疾病死亡、或孩子送人喂养,一个兴旺的家族也只剩下了几个可怜的孩童。出嫁没有不久的爸爸老姑(爷爷的妹妹,我的姑奶奶),因为丈夫被国民党抓了壮丁,随着解放大军的到来而失踪。在婆家孤苦伶仃,看娘家一片凄凉。为了保存娘家的后人,从婆家回到了娘家居住并照顾几个可伶的孩子。全国解放后,新中国开始了清匪、反霸、减租、退押等活动,轰轰烈烈地开展了镇压反革命运动。很多解放前的地主、恶霸和国民党官员及亲属被镇压。马家自然也是这次运动的重点户,新政权的工作组多次到马家清查。此时的马家,土地等财产早已分给其他贫困人家,已是家徒四壁和几个可怜的孩子。多年的战乱谁也不知道谁的下落,定罪都找不到合适的罪名和能够治罪的人。更主要是爷爷在位时没有欺压百姓,而受照顾的人却很多。最后,工作组也只能给定个富农的帽子并受到监控,而草草收场,放弃了清查。从而也印证了善恶终有报的因果。几年后,在土地改革运动中,马家分为了四户人家。马家的回门老姑(我的姑奶奶)也留在马家照顾三爹爹(爷爷的三弟)去世后留下的两个几岁的小男孩。在政治运动年代,马家只能低人一等的生活,还经常被人民政府喊过去训话。因为马家还有很多逃亡在外的人,没有审查清楚,一些亲朋好友也像躲瘟神一样的回避。因为害怕被牵连,亲朋远离,就是想来探望一下,也是夜间偷偷跑来看看,说说一些慰问话就走。解放后的中国大地,各种矛盾突出,人心不稳,如何改造新中国也是共产党各级政府首要工作。“三反运动”、“五反运动”、“一化三改造”和“农村合作化”运动,一浪高过一浪。在每一次运动中,马家都是被审查的对象,都是被改造的对象,就是在这种不停的整治运动中,马家也发生了变化。成为孤儿的可怜两兄弟中的大哥(我的大伯)又组成家庭,而我的父亲也成了家。父亲的成家也是有曲折的故事。书生出生的父亲,在那贫瘠的地区可算是文化人。对新中国的一系列的政策,以及各地肃清的信息,通过新闻媒体很快就知晓。更加明白,家庭出身不好,一旦清查出有新问题,就是杀头的罪状。所以,他处处低声下气生活,每天除了到地里干活就是学习。聪明的父亲对地理、天气、中医等知识一学就会。一次,一群吹琴、拉二胡、吹笛和小唱的沿街讨饭戏班子来到村庄,那优美的乐曲和好听的歌曲一下吸引了父亲,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他很快学会了拉二胡、吹口琴、笛、萧等乐曲。父亲小小年纪就能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更主要是他勤劳肯吃苦,爱助人为乐。谁家红白喜事都要请他去记账写囍对。春节时,很多人都会找上门让他写几幅对联,一时间可算是当地的能人。在那个文化和信息缺乏的年代,能有这么个人也算是当地的福气。每天都有一群人到家中听父亲唱歌、拉二胡和吹笛、萧等。但是,对天明而作日落而息的老实庄稼人,对父亲这样快乐的生活,也被很多老人称为不正干的“二流子”。机遇总是惠顾给有准备的人。当时,一位政治素质好、心系百姓又胆子较大的工作组领导,偷偷地找到父亲说,能不能偷偷地义务教孩子们读书。在那个政治运动激烈的年代,对出身不好的家庭,能去教书,比登天都难。对这种即发挥特长展示才华又有利于思想改造的活,虽然是义务工作,但是父亲也十分乐意干。一个独立生活靠劳动养活自己又有文化的人,自然引起周边人群的关注。已经到成家立业的年龄爸爸,由于出生不好又无财产的苦孩子,那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受罪呢?在那个年代,嫁到成分不好的家庭,不仅受到鄙视,永远抬不起头,还要受到改造劳动,就连娘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一时间婚姻也成了一个问题。也许是上辈留下的积德,自有好事之人帮忙。牵线一位远在10几公里的外也是富农家庭出生的朱家大闺女(我的母亲)。过去的婚姻依然存在媒婆之言父母之命的传统封建婚姻,母亲这家人,兄弟姊妹6人,凭着祖孙留下的基业,生活也是没有问题。也正因为人口多,小小年纪的母亲就开始跟着外公外婆治理家业,跟着劳动,而且性格急躁,得理不让人,十分要强,从不服输的主,被当地称为又坏又有本事的女子。对这门婚事,她当时也很犹豫,就私自打听。有坏事的人告诉她,那孩子命苦,无父无母没有人管的二流子,白天干活,晚上就带一帮人唱歌,像个戏子,下九流的货色,更主要长得不好看,还是一个秃子……母亲回家和父母大闹一场,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对突然变化的婚姻,父亲受到很大的刺激,对坏事之人恨之入骨,想想自己贫困的家庭,而且成分又不好,还受到监视的人家,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地忍耐着。为了生活,父亲除了每天种地,也开始做了小生意,将地田生产出的东西,挑到原来上学的临淮关集贸市场去卖,用换来的钱再买一些生活用品,并在回来的路上拾一些干柴。从马家到临淮关集镇30多里路,几天就能看到父亲身影。一次,父亲挑着从临淮集镇买的一百多斤东西的担子,艰难地走在回家路上,突然栽倒。很多在农田干活人都跑过来看望,看到十几岁的孩子,乌黑的头发冒着虚汗,白净的脸上充满智慧,消瘦的身材彰显刚毅。就有人送了水给他喝,也有人拿了一些吃的东西。一位认识的人说,你看看这个小伙子,不就是经常从这里走的那个读书学生吗。也有人说,这个孩子真勤劳,这么小挑那么重的东西,苦命呀。在大家喋喋不休的议论中,父亲休息一段时间后身体也有了好转,就连忙向大家道谢。乡亲们看到彬彬有礼又相貌堂堂的父亲,自然十分开心,就和他交流起来。当得知他是“马小爷”的后人,又是苦命孩子的时候,很多人都露出可伶的表情。乡亲们的议论声很快传到外公的耳朵里。一向做事谨慎的外公,追了几里路才赶上父亲,并和他交流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一见,方知道受了歹人的蛊惑。解放前就是大户人家,地主家庭的外公,自然见识要广。他认为此人,一定会有出息。当介绍人再次登门找到父亲说亲时,父亲才知道,原来追到他的老人竟然是拒绝婚姻的女子父亲时,坚决不愿意。当时父亲的理由是我贫穷一个人咋能娶得起大家庭的闺女。当母亲得知真相后,也回心转意,后悔听信谗言,十分的满意这桩姻缘。朱家看到他虽然孤独一人却聪明苦干,多才多艺。只要到朱家定居,不要一分彩礼。独自一人生活的父亲,能有如此好的归宿,自然愉快地答应了婚事。父亲刚结婚不久,赶上人民公社的建设,实行土地集体化,集体劳动的大队化管理体制。人在那里居住都一样,只要当地接收,就可以参加劳动,集体分配供给。人民公社政府在稳定了农村建设后,也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分地域建立学校,我的父亲也由过去的暗地代课教师,变成公开的民办教师,每月还要有一定的补给收入。国家为了提高老师的积极性,弥补教师不足的问题,开始在全县公开考试选拔教师,父亲以优秀的成绩从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成为了当地为数不多的吃公家饭的人。外公的慧眼识金龟婿,也被当地传为佳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刚过上稳定生活没有几年,又一次的灾难降临……哀曲声声苦度日生活稳定,事业顺利,父亲的生活可以说日渐改善。转眼十年过去,这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充满浓浓的乐趣。不在孤单的父亲,此时已经有了两女两儿,并盖上三间新住房。按照当时的话说,“吃有皇粮,做有农田,衣食无忧,儿女齐全。”在当地也算是衣食无忧的幸福家庭。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向要强的母亲,不仅要管自己家繁琐的事,还要插手娘家的事。管的多,自然矛盾就多,这个温馨的家庭,开始不安宁了。吵架声,从舅舅(妈妈的弟弟)结婚以后,开始慢慢响起。父亲也对霸道的母亲也开始不满,就是外公外婆心里也不是多快乐。可以说,母亲过着在娘家的地位受到冲击,自己家庭也是鸡犬不宁的生活。不久,已经崩溃的母亲,抛弃了一切亲情,丢下了4个孩子(大姐10岁,二姐4岁,我两岁和只有几个月弟弟),撒手归西了…….母亲的去世,打击最大的是父亲。看到无人照顾的四个孩子,只能让大姐辍学,在家带三个妹妹弟弟。而父亲还要带着沉重的生活压力,上班赚钱,养活全家。在那个政治运动频繁的年代,对于出身不好家庭的人来说,就是再大的苦也要忍受。母亲的去世和沉重的生活压力,却被贫穷、落后、迷信思想十足的农村人,归结为房子宅基地不好。在我的记忆中,我家房子当时是住在离外婆家有500米左右的正南方独立的三间草房,四周都是农田,左侧有一个池塘,一条田埂连接去外婆家,我每次从家去外婆家都会因走路不慎而掉进农田里。也就是因为这样,为了我们姊妹几个的安全,或者更好的照顾我们四个未成年的孩子,爸爸又把家迁到外婆家的西边盖了三间房子。白天父亲上班,照顾我们的任务就落到外公外婆和舅舅、姨娘肩上了,这样我们几个小孩也相安无事。妈妈的去世,对我好像没有啥悲伤,只知道妈妈穿上新衣装住在红房子里(油漆红色的棺材),过几天就会回来。想妈妈就会跑到她的坟地上睡觉或者对着妈妈说话。我每天都会跑到坟地上去,那么小为何能认识地点,我至今也是一个谜。不过,只要家人看不到找,跑到了坟地总能看到我熟睡在那里。在我的家门口有一颗梨子树,我每天都在树下玩,有时傻傻地盯住树上爬行的蚂蚁。当我玩累睡着了,就能看看妈妈跑来和我一起玩耍。所以,我对着树很眷恋,就连吃饭也要端着碗跑到树下,嘴里咕咕叨叨地对树说话,以至于很多小孩都不敢和我一起玩,因为我不爱说话,总是自言自语,说我身上有魔力。我的反常异动让家人也是十分担心,多次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啥毛病。外婆心疼的天天抱着我哭。有一天,我突然说,“姥姥(外婆)你为何总是哭?”。这一声不要紧,在全部亲人中炸开锅了,我能说话了!大家都很激动。而我却不明白,我一直能讲话,为何说我不能说话?我只说一句话,大家会那样开心呢?虽然,我话很少,但是我能说话的事实却不会改变了。没事时,家人总是找我说话,问这问那,虽然心里烦,但是也还是应付回答几句。一天,姥姥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你想妈妈吗?”我说:“妈妈不是在那树上坐着的吗,天天和我讲话呀”,说着拉着姥姥就从家中往树下去。我这出乎常人的举动,让姥姥嚎嚎大哭,而我也看到妈妈坐在树上哭。我看到妈妈哭,我也大哭起来,吵着姥姥把妈妈惹哭了。我这一闹,姥姥大怒,一边对着树大骂一边拿起铁锹去砍树……这次的哭闹,惊动了全家所有人,直到我哭累了,睡着才算消停。当我晚上醒来时,看到家里来了一个白胡子老人(道士)。从此,在我童年再也没有看到门口的那棵梨树和树上的妈妈。爸爸怕我再惹事,每天带我去学校。学校是在我家北边的窝石家生产队的晒粮食场边上,离我家有3里多路。我也十分喜欢去学校,因为去学校,可以坐在爸爸的肩上去,到了学校还有很多的小朋友一起玩。自然我也可以和很多小朋友一起读书。记得学校还有一个可以做饭的灶台,我和爸爸经常睡在这里,吃在这里,有时爸爸忙,我们就住在学校里。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大家排练《智取威虎山》和《白毛女》等革命样板戏以及农民点油灯上夜校等,最有趣的事,还能看到开大会斗地主。地主们都是手背在后面,头上戴着尖尖报纸糊的帽子。有时,我也用报纸糊个帽子戴在头上,学他们站在那里背着腰,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喊我地主羔子。憨厚顽皮的我,免不了挨爸爸一顿揍。至于为何被打,我不清楚,爸爸只是告诉我他们是坏人,以后不能学他们。那些坏人,住在学校的西侧的一排房子里。他们有好几家人,有地主,有反革命分子,也有右派分子,都是从外地来的。一次我跑到他们家去玩,天真地问,你们为何是坏人,要挨批斗呢?他们用手摸摸我的头,给我一颗小糖,并慈祥地告诉我以后不要到他们家来玩,怕连累我。对于他们的冷漠,我很不开心,把糖块丢了,气的跑回家。感到还是不解恨,夜里把他们家的烟筒用稻草给堵上了。调皮的我,免不了又是挨爸爸一次揍。爸爸是大忙人,白天教小学生读书,晚上还要教大人上夜校,还时带领大家唱样板戏。那些排练样板戏的演员都是当地的活跃分子,排演节目非常认真,也非常好看。很多唱歌的片段,我也能跟着亨上几句。爸爸写的一手好字又能吹拉弹唱,在当地可是能人,或者说是聪明人,排练节目他自然也成为一个积极分子。只有当大家都散去了,父亲才会吹那个长长的萧,每次吹,他都是热泪盈眶,那低沉的绵长音调,一直在我脑海盘旋。转眼间,几年过去,在二铺公社的东部地区提起马老师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在我6岁时,我已经读了二年级。这一年,我剃毛头,据说,剃毛头,只有娇养的孩子才有这个机会。也许是母亲去世好几年时间了,我们家和外公家多少也出现了矛盾,作为孩子的我,啥矛盾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对我都很好。外公、外婆、舅舅和几个姨娘,对我疼爱有加,可以说是在外婆后背上长大的。外公每天都会从农田带来碧蹄、豌豆尖等好吃的东西。他肩扛放牛的辫子,很远都喊我“马玉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欢喜跳跃地我很远就大喊“大外……”快步跑来。可外公,却问我“你叫啥姓啥?”“我叫马玉”,老公却撅起嘴,我马上改口,“我叫马玉,朱马玉”(外公家姓朱,我也是第一个男孩,他们把我当孙子养)。外公才开心地,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欢笑,把我抱起来,让我吃带来的东西。这种幸福快乐的生活,一直伴随我的童年。有一天,外公突然问我,如果你离开我,想我咋办?我说,我长大了要去赚好多钱,就写信给你寄来,会开汽车回来看你的。看到外公的失声抱住我哭啼时,我却不知道自己犯了啥错误。这一次谈话后,没有几天,我们全家真的离开我生活6年多的外婆家,搬回了老家。可是,我是坚决不愿意离开的。离开外婆家,我一直不知道,父亲告诉我,你读书聪明要去另一个地方读书。爸爸就背着我离外婆家十几里路的京山人民公社中心小学读书。中心小学坐落在夏纪村,这里是公社(后来叫乡政府)所在地,学校就在公社的一边。我们当时和一个姓朱的老师住在一间房子。而我一到这个学校,就读三年级,不过学习成绩还算不错。为何读三年级,就是因为三年级有泥土的课桌,其他年级只能趴在板凳上。所以我就闹着要读三年级,只有七岁(六周岁)就读三年级,在当时还是很少的,也许是老师家孩子方便吧。爸爸在这个学校,不仅负责教书,还负责学校的基建工作。在这里工作一年多时间,爸爸就到马庙小学做校长。我们全家才算回到土生土长的家乡,与家族人团聚了。马庙小学,是因为马家是大户群且有三个村庄的人口,而且马家还有一个祠堂庙,成为当地的地标。所以,这里就有马庙大队、马庙村和前马、中马、后马三个自然村,由于是马家是大户人家,周围几里路的地方,和马家都有亲属关系。所以,马家人在当地也算有名望的家族。就是这个村落,名人也是不断的,远有我爷爷马孝南,还有凤凰画大师马玉书(马夕林),近有村书记,后来成为公社(乡)书记、区委书记和民政局长的家族大哥马玉辉,还是三兄弟文化人,我父亲、家门叔父马宝兴和马艳兴。所以说,父亲回到当地学校当校长,可以说如鱼得水……马家庙边上的崭新小学马庙小学,当时是没有校舍的学校,有的学生由各村的下放知青教,有的学生在代课教师家中教。教学的质量是没有办法保证的,都是各教各的,让孩子认识几个字或做一些加减法。在我的记忆中当时马庙小学就有后马知青教学点、前马庙里教学点,桑树营村教学点、小高村教学点、小韩村教学点、上吉村教学点。每个点不到20个学生,我记得有一个学生读了6年的一年级,可能而知当时的教学质量。父亲到马庙小学工作时,他是唯一的公办教师,其他人员都是民办代课老师,大队和乡里每月给他们10几元的补助。看到一盘散沙的教学环境,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修建校舍,在马庙大队和京山公社的支持下,很快建成了五间石头垒起来的房间,并在学校的四周挖了沟渠相围,一个崭新的校舍在马家庙的边上落成一所五年制的小学校。所有的学生汇总到这里读书,并建立一系列的规章制度,使教学质量很快走向正规。马庙小学当年就有学生考取了中学,在那个不是义务教育的年代,一个学校能考上中学是不容易的事。由于建校的劳累和教学的压力,父亲得了严重的咽喉炎,不得不住院开刀手术。虽然父亲累垮了,但是我家遇到喜事。打到四人帮以后,国家逐步提高教师地位和关心老师队伍中的贫困户。不久,我们家转成非农业(居民户口),吃上了公粮。这对一个在农村家庭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喜事。另外,失散多年的爷爷也偷偷从台湾带回了信,不久从台湾回来探亲。我的父亲术后,不能再进行教学工作,再加上二姐马玉妹、我和弟弟马玉标都要上中学读书,父亲就调到京山中学工作,不到12岁,我就成为了一名中学生。随后,父亲又到京山乡政府、黄泥巴乡政府、总铺区教育小组从事教育行政工作。直到从督导员、小教高级的岗位上退休。老年的父亲对马氏家族的发展也是十分关心,为了后辈长幼有序,他召集马家有名望的人一起共同研究,撰写了家谱,募集钱财竖立碑文,修建祠堂庙宇,传承了马氏家族的文化。 八年的病痛磨难1995年底父亲光荣退休后,同时也是他最开心的一年。那一年,弟弟的第二个孩子和我的孩子降生。他经常开心的说,我们家一下有了三头猪(父亲和刚诞生的孙子和孙女都是属猪)。由于弟弟下岗,带孩子的任务也叫交给了他。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蚌埠列车段党委工作,他就来蚌埠生活一段时间,在铁路第一小学代课和做一些勤杂工作,后来又在国强路工商管理处办公室做内勤工作。由于弟弟下岗需要到外地打工,父亲才返回老家凤阳生活,帮助弟弟带孩子。在随后十多年时间,我先后蚌埠列车段、合肥客运分公司、上海路局客运公司、苏州站工作,工作变动小家也变动,对父亲也只能逢年过节回家看看,平时也就是打打电话问候。2008年,我突然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急忙从苏州赶到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看到病床上父亲翻个身都需要抢救,我彻底崩溃,整天以泪洗面。我在蚌埠的战友闻讯也赶到蚌埠医院帮忙看望。父亲却语言不清地说:“我可能不行了,你弟弟咋办呢?遗书放在抽屉里……”我紧紧握住爸爸的手说:“爸爸,我回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你看看我的朋友很多,大家都来帮你。玉标孩子小,你要是走了,他们就完了......”。一直很坚强的父亲,无奈的留下了眼泪。我动员了所有人脉关系找到了来知名医生,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抢救。医生说:“这种情况十分危险,我们是没有办法抢救,风险太大,说不定就下不了手术台。”我找到大内科包主任、心血管专家史主任,放射科朱主任。我祈求他们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请你们100%努力,任何闪失我都不会怨你们,哪怕你们做实验都行。也许我的真诚感动了他们。他们经过研究后找到我:“我们一起做一次挑战奇迹”。手术开始前夕,包主任还紧紧抱住我的说:“小马呀,我们这次是在冒险,我们全力抢救,一但有风险你一定不要怨我呀”我流泪说,我不会的,爸爸也不会有事的。我擦干眼泪转身回到病房,抱住爸爸的手说:“你放心,好医生都来了,你一定要坚强,玉标还需要你照顾……”爸爸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感到了他的力量。手术在紧张地进行着,护士接连不断拿着医生开的病危通知书、风险承诺书还有其他的风险书等,从手术室急忙出来让我签字。我满脑空白,看也没看就签了,只是在内心不停地祈祷:保佑爸爸平安无事。我在手术的门口来回不停地徘徊,时间就像凝固一样在艰难地过去。4小时候后,汗流浃背的医生喊我进去。医生告诉我“心脏主动脉狭窄堵死,心肌梗死、严重冠心病,上了三个支架,因为是在血管的拐弯处,很有可能会滑移,还要在手术台上观察一会儿,如果稳定了就渡过危险期了”。又过半个小时后,爸爸被推出手术室,在医生大胆冒险和高超的技术下获得了第二次生命。经过一个月医院治疗,爸爸出院了。以后多亏后母精心照顾。按时吃药,每半年住一次院巩固治疗。父亲一边治疗疾病,一边照顾孙子马天读书。2013年父亲在79岁时又迎来了喜事,在大孙女马地2012年结婚后,他最疼爱的孙子马天和孙女马彦博今年同时考上了大学,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荣光。也不知道为何,在2013年父亲在凤阳县医院住院期间,他对我说:“写好的遗书给我”。我说:“这个东西我不想看,你先放着吧。”后来他又提出过生日,我就答应小范围操办。2103年9月底,爸爸病情再次出现不稳定,经过蚌埠医院会诊,建议我们转院到上海中山医院看看。国庆小长假结束,我和弟弟带着爸爸来到上海中山医院住院。经过检查医生说,1、查出内消化道出血,血凝不是太好,不能再做支架手术。2、开胸搭桥,风险也很大。由于年龄太大,就是手术后也只能有半年没有生活质量的生命。我把医生的意见直接告诉父亲。父亲思想也很矛盾,紧急让我大姐从蚌埠赶到上海研究。为了治病,我和玉标各准备了20万现金。然而,医生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那就是,手术后生活质量很差且只能活半年。他说,于此手术受罪还不如保守治疗。我们从上海回来后,父亲住在我苏州家中,也是我到苏州购买新房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居住。我想让他长期住在这里,既方便照顾他也不影响工作。可是,他说,生活不习惯还是回去生活好,老人老友老窝好。他专门到我办公室看看,和我的同事逐一打招呼,并告诉大家,我家玉章性子不好,你们要多原谅他……在他的要求下,去看望孙女马地家和她家工厂。在玉标家吃过饭后,坚决要我送他们回去。其实,我内心清楚,他怕住在我这里时间长会影响家庭关系……回去后,我按照他的要求每周都从苏州回安徽照顾他。他自己也知道身体不行了,提前花了一万元够买的棺材,对他的后事进行了仔细的安排,写了五份遗书给我们兄弟姊妹四人和后母,每人一份。将后事仔细做好安排,就连请的客人也都列好了名单。2014年,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200多斤的身体还剩130多斤,胖胖的身体,变得皮包骨头,外皮坠落。每月都要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一年时间先后住院13次。按照他的说法,医院下了半年的时间,我都超额完成半年多了。2014年12月中旬,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病重的他再次住进了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住院治疗,门诊医生已经不愿意收他入院。我说,他的情况我们家人已经有心理准备,就让他住院吧。其实,我清楚,住院生活条件比家里好,这里更方便照顾他。在医院里,我每天睡病房地上,半夜他都会起来给我盖好被子,一直说,我死后谁会照顾你。他多次嘱咐我一定要帮助玉标设法在苏州买一套,把马天工作安排好。爸爸的病危通知书,我通知了远在深圳工作的二姐和在苏州成家的侄女马地,他们赶回来医院,一起照顾他。一家相依为命的人,成年后各飞异地,总算在医院的病房前团聚了,爸爸每天高兴的喜上眉梢。2014年12月30日,因为单位为重要军运任务,我赶回苏州。临走时,他将一个信封交给我。31日下午,我接到他的电话,要我赶快回来并带玉标一起回家。没有想到20分钟后,他就离开了我们,他离开时,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31日晚上,我开着汽车带家属和弟弟玉标对回赶。一路上我忍着极大的痛苦和悲伤,给我的战友和亲属打电话,并请战友到我家帮忙料理。请家门哥哥赶过来照顾……四个多小时的急速前进,我们晚上四点多钟赶到凤阳的家中。此时,两位姐姐已经将他从蚌埠医院运到了家中。直系亲朋已经在家等候。我们回到家中,他的眼睛在慢慢闭上。到家后,我第一时间打开爸爸给我的信封,那是爸爸遗书和手谕。以及死后的各项安排。我当着所有亲属的面读这份我第一次打开的遗书。我按照爸爸的遗言,把所有事的都办好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三年过去了。2017年按照传统风俗,给爸爸圆坟了并在坟墓四周拉了一个院子。爸爸,你坎坷一生锻造出的扎实工作、勤奋好学、谨小慎微,宽厚待人的品质,是一座不朽的丰碑矗立在我们后辈的心中。尾声2021年爸爸去世的第七年,父亲交办后事全部兑现,最牵挂的弟弟马玉标房子已经购买,最疼爱的孙子马天研究生毕业也落实好工作单位,孙女马彦博的研究生毕业已经工作,第三辈6个孩子五个研究生毕业一个当上老板,均事业有成。救护车很快把我送医院急救室,此时,我再一次昏迷,血压很低(低压30高压60),抽血也很困难。被送到抢救室,医生告诉我送来的比较及时不然就没有救了。经过连续三天输血和14天24小时的不间断的输液的精心治疗,我的生命得到了延续。出院诊断是严重内出血。为何出现这个病,没有查出病因。老人说,那是你的父亲挂念里,该去敬香了......父亲的忌日我生命的重生,一切归零重新再来。爸爸保佑子孙平安。

写于2021年元月16日于苏州

(作者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道作家协会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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