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的一通电话(修改稿)

给母亲的一通电话


想改第三人称叙事方式,名想好了,

姜雅丽,丈夫徐德超,儿子徐小钱

母亲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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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插母女二人遇事不同的态度,行动

姜雅丽,产后抑郁疾病缠身

一屋子中药味 老城区的房子

徐德超

母亲

可是怠惰,整个叙事等于全部舍弃换一种了,终没起笔,依然第一人称,做了小的修改。




下午晚些时候给母亲电话,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阳台那一捆的艾草,才晓得自己错解了多少。 

月子里很不好,后续疾病缠身,总不得好,最近下午做些艾灸,灸落在小腹,点在肩颈,敷在后腰,整个人舒坦着,自然地松了,倦了,困了,只想睡觉。小儿子跑进来,缠着要听故事,艾香在屋子里弥漫,只记着自己嘴巴无序的开合,说些什么全不知情,有几次模糊的清醒是因了小家伙扯着嗓子呼喊“不对!不对!”,我才间或醒觉那么几下,原来说了奇怪的梦话。

产后距今四五年的光景,居然不曾有过这样的舒坦觉,我惊诧于艾灸的温补疗效,才忆起生产前母亲从老家赶来,带了到处托人找的一捆艾草,足有一麻袋被扔在了阳台,那么扎眼。我这迁怒生起来,是了,那会儿我若受了母亲这一麻袋艾的温补,身体不至一路落差了去。是了,是他的错,我翻开手机,拨通母亲的电话。  “妈,你还记得月子里给我带的那捆艾草吗?”总是求证一下吧,求证一下,都是他的错。

“你们又不用,不是说医院开药就行了。说了你们也不听。”母亲说着,难道是我不同意吗,不过是求证一下,是他的错,是他不允许母亲用自己的方式来照顾我。 “我不知道你们谁不同意,你说我们这谁家不是月子里用艾,一天一大碗喝下去,我到处托人都给你们备齐!”母亲絮叨着,说起给二姐带去的艾草同样进了垃圾站,二姐产后四处看病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你看老大就没事。”

“哎妈我那时候不懂呗,不懂的总觉得懂的人不懂呗。”记忆恍惚间回来,我也是那个反对的人,不论出于什么心态,我都反对了。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是我们这些上了几年学的年轻人,瞧不上婆婆妈妈的奇怪叮嘱,我懊恼错失的月子保养,母亲训话“你别有一出是一出的,那艾没都没了,没了你可以自己买啊,你看我身上哪里问题我都自己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母亲的咽部不适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走哪都带着水杯,不时喝口水,缓解难受劲儿。在老家时大姐带去人民医院看过,到二姐和我的城市,各大医院专家号都看过,无果。在苏州和我居住的那段日子,母亲在楼下小公园沿着河道拾起一撮绿叶草,忽而眼睛里透了光亮,拎着往她随身的布袋子里装,环绕小公园一圈下来拾了小半袋,母亲说拿来泡茶说可治咽病,可我看了就心慌,“路边野生的东西有毒没毒也不知道,出事怎么办”, 我拍了照百度搜索却找不到那是个什么草,纵然怀疑反对,左右不了什么。母亲很有主见,“我自己心里有数。”没错,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结合另一个法子,每日早晨一小杯盐水漱口。她治愈了这个烦扰很久的毛病,以独有的方式搞定她遇到的若干麻烦,这样的小事情在母亲身上我得说“多如牛毛”,只是我们谁也不会去关注更多,至多是会对她的奇怪招数表示反对,不过是循常理该如何说说而已。 

母亲儿时丧父,作为长女,与外婆一起带着弟妹操持家务,也因此嫁到父亲家的时间一再拖延,直到惹怒父亲家,“再不嫁就不要嫁了”。进了父亲家,一样的一贫如洗,父亲瘦弱,工作多在智力技术钻研一路,母亲成为新家庭唯一的劳力,一家六口人的田地,母亲是唯一的主力军。父亲上班披星戴月,时而忙到留宿单位,母亲上下班倒是准点,但一家的杂务、六口人的田地却时常需要凌晨三四点趁着上班前去干一番,待到下了班,继续干。 

有一回,天色黑得厉害了,母亲没有回来,我见到自己人生中难得一觅的奇异景象,父亲在小院里来回地踱步,不住走到大门口探出脑袋,伸着脖子张望,我看到父亲的眉头拧起来,“快去找你妈妈!” 牵了手带我去村口大路边寻母亲去,原来居然,父亲是会紧张母亲的。

自儿时起太多的生活困境已经磨砺了母亲遇到问题不得援手,独自解决。却因了不曾读过书,识几个字,受到我们一贯的偏知偏见——以父亲为首的我们一家子,“母亲懂什么?她总是什么不懂的,不过是会常常唠叨的一个妇人。”在叨叨声里,她化解了一个人独自面对人生的漫长困苦,转而笑脸迎人,“小春,我跟你说个事啊,这个事好玩阿,哈哈哈……”她坐在小板凳上择着菜,一面向我讲述菜市场听来的奇闻轶事,明媚的阳光在她脸上升起来,跳动的眼睫毛如忽闪的蝴蝶回到了母亲的少女时代,而几分钟之前那个一边干活一边独自叨叨的妇人不复存在。

我的年龄日渐飞涨,从无知少女步入青年及至中年,母亲在生活里的许多笃定,自行探索的勇气与行动,在自己世界里的那份自洽,我独独是缺失了。上了那么多年学,我不如不曾读过一天书的母亲。 

就好像,我瞅着自己的毛病,把眼光抛开远去,寻他人的毛病。我当然没有脸面告诉母亲,打这个电话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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