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虽有许多等级,大体上可以分成两类;那可以说是自然的快乐和幻想的快乐,或者说是禽兽的快乐和精神的快乐,或者说是心的快乐和头脑的快乐。
叔本华把快乐分为三类,罗素分为两类,但无一例外都把精神的快乐单独列出来,而且都认为是更高一级的快乐。
孔子没有分什么类,但他最喜欢的弟子是颜回,就说明了他有多重视精神生活,颜回居陋巷而不改其乐,绝对是有精神快乐的人,安贫乐道。庄子就更不用提了,他就是生活在外太空的人,不沾一点烟火气了。
所有这些哲学家都指向的是要获得人生的快乐幸福就要丰富自己的精神,物质的欲望可以有,但不是第一位的,满足基本生活之后只有提高精神世界的层次才能更快乐,不然就是在物欲世界里迷失,贪婪、自私,最终会面目全非而失去。
要描写这两种快乐之间的不同点,最简单的方法大概是说:一种是人人都可达到的,另一种是只有能读能写的人方能达到。
精神的快乐只有会读书写字的人能感受到。
人类在采用农业的时候,就决意接受单调与烦闷的生活,以减少饥饿的危险。当人类狩猎为生时,工作是一件乐事,现代富人们的依旧干着祖先的这种营生以为娱乐,便是明证。但自从农耕生活开始之后,人类就进入长期的鄙陋、忧患、愚妄之境,直到机械兴起方始获得解救。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公元前四五世纪间不论是中国还是西方都涌现出了一批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在中国,是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老子、孔子,以及后来的孟子、庄子、墨翟、孙武。后来,秦始皇统一全中国。
而在欧洲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师徒三人,紧接着出现了亚历山大大帝,横扫亚欧大陆,这就像约好了一样,出奇的相似。
自己愚见,也许就是人类进入农耕文化,有了叔本华所说的闲暇,罗素这里所说的单调烦闷的生活。不需要天天担惊受怕,狩猎食物,解决了生存问题,春天种上要等收获还要经过夏天的闲适,冬天也储藏好了食物。那就可以生活在思想、精神里了。所以才有了大的哲学家。
而近现代,整个生产力再上一级,工业文明之后,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人又可以进入精神生活无比活跃的另一个高度,所以叔本华、罗素这些哲学家再次出现,因为欧洲领先了工业革命。中国有所落后,但中国学习能力无比的快。而且最近在看王阳明,继孔子之后2000年,他又是一个圣人,他的心学类似西方个体心理学。
每逢这样的大思想家出现,前提是,终结对物欲的无限追求,资本主义将人的物质欲望无限的放大,引导人把内心的贪婪也无限放大,最终只会阻碍人类精神、思想的发展,在这点上,是一定的。真的不看好资本主义…
我不能劝读者相信人应当单靠自己的癖好而生活,虽然以我观察所及,这个信念倒总能予人完满的快乐。但我们不难找到一些毫不荒诞之事,只要对这种事情真正感到兴趣,一个人在闲暇时就心有所归,不再觉得生活空虚了。和尽瘁于某些暗晦的问题相差无几的,是沉溺在一件嗜好里面。当代最卓越的数学家之一,便是把他的时间平均分配在数学和集邮两件事情上面的。我猜想当他在数学方面没有进展的时候,集邮一定给他不少安慰。集邮所能治疗的悲哀,并不限于数学方面证题的困难;可以搜集的东西也不限于邮票。试想,中国古瓷、鼻烟壶、罗马古钱、箭镞、古石器等等所展开的境界,何等地使你悠然神往。固然,我们之中有许多人是太“高级”了,不能接受这些简单的乐趣;虽然我们幼年时都曾经历过来,但为了某些理由,以为它们对成人是不值一文的了。这完全是一种误解;凡是无害于他人的乐趣,一律都该加以重视。
不得不说,罗素逻辑太强,但挺能碎碎念,不如叔本华简洁直接,也有很好的逻辑。这一段其实就是说有自己一个精神寄托是多么重要和有趣。大数学家也可以喜欢集邮,这没有低级高级之分,带给人的快乐可能集邮更多些呢。
一切的心灰意懒,我都认为一种病,固然为有些情势所逼而无可避免,但只要它一出现,就该设法治疗而不当视为一种高级的智慧。
这一段是批判一些悲观主义者,认为悲观主义者认为自己有更高级的思考,如有些人看清世事就是一片灰暗,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世界上阴暗的地方大约比光明的地方多,因此忧郁主义,认为自己更悲天悯人,有更高智慧。但罗素认为这种心灰意懒是一种病,我们应该把认识到生活真相依然热爱生活当作目标。
一个人感有兴趣的事情越多,快乐的机会也越多,而受命运播弄的可能性也越少,因若他失掉一样,还可亡羊补牢,转到另一样上去。
我同意,永远不失掉对生活的热爱,让在世的这几十年尽可能的快乐,当悲痛来袭,有能力抚慰自己的人是强大的人。虽然人生喜怒哀乐都逃不掉,但要让自己有更快的从悲痛里走出来的能力,是很强的一种能力。
毫无疑问,白人的文明有一个奇怪的特征,就是越是吸收这种文明的男女,越是不生育。最文明的人最不生育,最不文明的人最多生育;两者之间还有许多等级。现在西方各国最聪明的一部分人正在死亡的路上。不到多少年以后,全部的西方民族要大为减少,除非从文明较逊的地域内移民去补充。而一当移民获得了所在国的文明时,也要比较减少生育。具有这种特征的文明显然是不稳固的;除非这文明能在数量上繁殖,它迟早要被另一种文明所替代。
罗素看的太透了,我也有个疑问,西方伟大的那些哲学家,画家好多都是一生不婚不育,包括现在的一些从事艺术的人,tongxing恋、不婚主义、丁克,太多人是这样的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西方注重个体价值,但是重视个人到了不生育,不对未来负责。也是畸形。
中国注重集体,注重下一代,这样的文化才得以延续几千年不断。我们是牺牲了一些个人的权益,但求得了存续。但这样的文化也有弊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一个折中,为了集体利益完全不在乎个人的感受也会物极必反。
儒家中庸,老庄的太极思想无不在说要折中,过犹不及。罗素在几百多年前西方文明蓬勃发展的时候就给西方敲了警钟,太厉害了!
知道避孕措施之后,倘白种人要存活下去,就得使做父母这件事重新能予父母以幸福。
是的啊,现在中国人口也在下降了,因为这几十年中国受西方思想影响太深了,这已经是一代人了,现在一直讨论的怎么鼓励生育,这不是给钱就能解决的,是思想的问题,罗素指了一条路!给予做父母这件事以幸福。
幸福不仅是物质生活,还有精神上的愉悦和被尊重。如果一个家庭里,妈妈在家哺育后代,有几个能得到经济上的保证,精神上的愉悦?经济上,是指一个家庭正常运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衣食住行不说富起码要足。妈妈被尊重,孩子教育不那么卷。
现在衣食住行都是可以供应足的,那么多的房子,但是为什么还是有人掏光两代人买房。说到底,在于改变这个制度,在于思想,而要改变思想观念不是几年就行的。
父母若是真正顾到儿女的幸福甚于自己对儿女的威权的话,就用不到任何精神分析的教科书才能知道何者当做,何者不当做,单是冲动便能把他们导入正路。
罗素碎碎念的很多,但真的把人的烦恼都探讨了,儿女教育问题,关注儿女的幸福多于自己对儿女的权威,这是所有父母需要修习的一门课。有时候真的是以爱之名行控制之实,问题在于这样的父母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他们内心无比确信自己就是爱孩子。最后孩子不能给予他顺从便暴跳如雷,其实多从自己去分析,当然自己认知不够只能百思不得其解、陷于苦闷,所以我认为多看点人文、心理学书提升自己,是每个孩子三岁以后的父母必修课。
而在这个情形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是从头至尾都和谐的,既不会使孩子反抗,也不致使父母失望。但要达到这一步,父母方面必须一开始便尊重儿女的个性——且这尊重不当单单是一种伦理的或智识的原则,并当加以深刻的体验,使它几乎成为一种神秘的信念,方能完全排除占有和压迫的欲望。
这才是最难的,把尊重孩子内化成一种信念,我自认为我现在还是在靠智识提醒自己,很多时候被别人一煽动就有鸡娃的心。
大多数人一到能依着自己的选择去消磨他们的闲暇时,总是惶惶然想不出什么够愉快的事情值得一做。不管他们决定做的是什么,他们总觉得还有一些更愉快的事情不曾做,这个念头使他们非常懊恼。能够聪明地填补一个人的闲暇是文明的最后产物,现在还很少人到此程度。
很多时候我们是缺少自我决定能力才选择随大流,当给他决定权、选择权,他也不知道选什么对自己好。这才是问题的根本。了解自我,比了解他人更重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人大都能成就一些事。没有那么困难,很多时候是自己没想法,所以碌碌一生。
并且“选择”这个手续,本身便是令人纳闷的,除了一般主意特别多的人以外。通常的人总欢喜由人家告诉他每小时应做之事,但求这命令之事不要太不愉快。多数有闲的富人感受着无可言喻的烦闷,仿佛为他们的免于苦役偿付代价一般。
我不知道有闲的富人是什么状态,因为我还没富过,哈哈哈,但罗素肯定看到过,观察过,他是同情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