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泰塔

聆听泰塔

戴海军

很多地方都有塔，南京有六合塔，西安有大雁塔和小雁塔。走过彬州，看到了彬塔；来到旬邑，自然就看到了泰塔。

以绵延的凤凰山为背景，泰塔并不显得高大，但它在县城的东北方向，因为占据了“八卦”之中的“泰”位，因而得名“泰塔”。

早晨，太阳从山那边升起，泰塔的锥形塔尖正好顶着太阳的光晕，颇为增加了几分神秘。来到泰塔脚下，你会突然发现泰塔的塔尖，高出了凤凰山的山脊一大截，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在山顶上，显得尤为高大。远远地望，这是一座楼阁式砖塔，八角形，共七层，看上去实在是高。

忍不住便想去登塔。问了同事，因为保护文物，游人现在已不能登塔。同事曾经在几年前上去过，内部有旋转的木梯一直到塔顶。我好几次走到塔前，都只能远远地欣赏它。它也好像一位老者在向我诉说着什么。它已经有近一千岁的年纪了，始建于北宋嘉祐四年正月，那时候是公元1059年。

站在塔前，泰塔亲切地迎接我。我感觉到它像一位好客的主人，身体微微向前倾，仿佛就要伸出手来牵引我的手。友人说，泰塔的塔身已经偏离了中心线两米多。据说这个数字每年还在增加，就是因为泰塔是建在黄土地基上的，排水不畅造成地面沉降不均。按照这样的倾斜速度，它肯定就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比萨斜塔”。

正因为它的倾斜幅度太大，老旬邑人总是担心它会在某一天倒下。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时，人们跑出家门，首先担心的是泰塔有没有倒下！地震过后，泰塔依旧稳如泰山，矗立在县城的中心。旬邑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塔还在呢！”

今天，当我一个外乡人来到泰塔之下，固然因为不能登塔而感到遗憾，但感到高兴的是，地震过后，旬邑县政府每年都按时对这座塔的倾斜度进行测量，而且重新开挖了排水沟，以减轻它倾斜的速度。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泰塔是没有倒下的危险了。

我没有和泰塔合影，因为我知道它是一种宗教建筑物。最初应当叫做“浮屠”，音译自印度梵语“布达”，中国人称之为“塔”。当初，塔是用来埋葬佛家舍利的，与中国人的坟冢是一样的。但是，佛不同于普通人，受到信徒虔诚供奉，直至顶礼膜拜，因此塔的形象自然更加庄严肃穆。普通人要想与塔合影，绝对不能站在他的正面之下，那有被镇之嫌。在民间故事《白蛇传》中，法海和尚用雷峰塔镇压了千年蛇妖白素贞；《西游记》中，托塔天王李靖也是想用他的八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镇压孙悟空的，只是未能镇住齐天大圣；电影《九层妖塔》中的塔也是用来镇压妖魔鬼怪的。所以，我悄悄地告诉你，如果你非要和宝塔合影，那一定要偏于一旁。

傍晚的时候，我远远地看着落日余晖映照下的泰塔，不禁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庆云寺的法轮古塔。那座塔由于各种原因，很长时间都没有顶，等到有大善人捐建之后，才有了顶，可又因为雷雨，塔顶飞走了，直到建国后归国华侨捐献20万元，政府又投资数百万元，才使法轮古塔有了顶，重现了昔日风采。

有塔的地方，就有美景。泰兴因为有了法轮古塔，所以就有了风光秀美的“宝塔湾”。旬邑因为有了泰塔，正在建设群众文化广场。也许，这里不久将会游人如织，成为休闲娱乐的绝佳去处。你凝神静气地听，泰塔正在努力地凑近你的耳朵，它在告诉你：塔在人定，塔稳城稳！是塔？是它造就了一座城，造成了一个地方的平安秀美吗？不，应该是人，是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是人们对和谐美好的追求，才使我们居住的地方变得更加幸福宜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