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刻不容缓
“我要见王公公!”徐潇飞知道,在这宫里头,秉笔太监之上还有掌印太监。他与这掌印太监王体乾有过数面之缘,之前还来家中宣过旨。
“怎的,还想拿王公公来压老奴啊?”忽然,从殿内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一个满头白发的胖老头出现在殿门口。
“魏公公!”韩太监低头弯腰道。
“哟,这不是徐家公子嘛,听说还被皇上御赐了金牌还封了河南道按察使,可喜可贺呀!”魏公公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的脸,但了解他的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拜见魏公公!”父亲目前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徐潇飞还不想马上和对方翻脸。
“哎哟,老奴可受不起呀,您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哟。您要是在皇上跟前参老奴一道,老奴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魏公公假模假样道。
“魏公公说笑了。在下有紧急要务需面禀皇上,烦请魏公公通报一声。”
“哎,不是老奴不肯为您通报。来这里的呀,个个都是紧急要务。老奴这腿跑断了不打紧,扰了皇上休息,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这该死的阉党老贼!”徐潇飞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了魏公公。徐潇飞用眼睛紧盯着魏忠贤,他倒是想知道这阉贼心里现在在想着些什么。魏公公见徐潇飞盯着看,刚要开始发作,忽然一下子愣住了,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神情很怪异的看着徐潇飞。而徐潇飞这边,也感到很诧异。居然他无法捕捉到这老贼的大脑信息。他能看到的,只是魏公公眼中怎么看也看不透的两团黑雾。
“徐大人,徐公子!”韩公公在一旁扯着徐潇飞的衣角提醒着他。徐潇飞收回心神,看着韩公公。
“韩公公,你有何事?”
“额,咳,您失礼啦,还不赶快跟魏公公赔不是。”那韩公公忙道。
“不必了!哼!”魏公公眼中凶光一闪即逝,恼怒的拂袖而去,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徐潇飞的眼睛。
一旁的韩公公跟魏公公一个劲的赔不是。那魏公公凭着天启帝对他的崇信,在朝中权利日盛,专横跋扈而目空一切。除了皇上和奉圣夫人客氏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私底下那些宦官们见着他都得喊上一句“九千岁”,这魏公公又怎会把徐潇飞这初出茅庐之辈放在眼里。
这韩公公原本在司礼监办差,后来因不小心得罪了魏公公身边的小太监魏忠贤的干儿子小顺子而受到排挤,后来被安排在了直殿监负责各殿及廊庑的洒扫之事。韩公公敢怒不敢言,谁让魏公公如今得势呢,在这森严的皇宫大内,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只好忍气吞声,自求多福了。
徐潇飞见那韩公公还不算太坏,他盯着韩公公的眼睛看了看,心下明白几分,便对那韩公公道:“今日有劳韩公公了,得空出宫来我府上坐坐。”说罢,向韩公公拱拱手,便离开了大殿,朝午门走去。
硬闯看来是行不通了。关心则乱,徐潇飞心如火燎。他秉心静气,将真灵心经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忽然,他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封从驿馆中获取的密信。那是东厂贼子收罗的一份所谓东林党人员名单。里面朝中重臣也有地方官员。昨日,看到信时,徐潇飞便在名单中赫然发现了父亲的名字,所以他才如此忧心忡忡而乱了方寸。
徐潇飞想到了昨日王平提到的杨大人——左副都御史杨涟!杨大人不仅是父亲的好友,更是万历、天启两朝的顾命大臣,深得皇上信任和器重。杨大人清廉忠义,在朝中特别是东林党人中被称为东林七君子,这份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想到这里,徐潇飞直奔都察院。他一刻也不想耽搁。对他而言,多耽搁一分钟,父亲就多一分危险。
不多时,徐潇飞便已来到都察院,他向院门口的侍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朝廷新任命的河南道按察使,要到都察院找杨涟杨大人述职。侍卫不敢怠慢,将徐潇飞领进院子带他来到了杨大人办公之所。那侍卫进去禀报后将徐潇飞请进了屋内。
就在徐潇飞离京的前两个月,杨大人还曾来家中找过父亲。他和父亲同朝为臣又意气相投,和父亲交往甚密。
“拜见杨大人!”
“啊,是贤侄!您什么时候回京了?”
“昨日夜里刚到家。”
“嗯,前段时间去宫里,皇上还特地和我说了你的事。”杨涟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徐潇飞道。
“杨大人!”徐潇飞正欲开口询问父亲的下落,被杨涟的一个手势止住了。
“今晚我去你家府上再说。你先回去吧。”
看来杨涟已经知道徐光启失踪之事。只是即使在这都察院中,也可能遍布着阉党的爪牙,杨大人可能觉察到了什么,这才让徐潇飞先行回去。他见杨大人已知道父亲之事,心下记挂这母亲的病情,向杨大人辞别后即匆匆向家赶去。
经过兵部的时候,徐潇飞想到了自己的好友贺子光,他的父亲是兵部侍郎贺雄,想着自己在去禹州之前还约了贺子光去喝酒,没想到一个月之后,家里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到这里,徐潇飞加快了脚步。
从宣武门里街到西长安街、东长安街再到安定门大街,徐潇飞一路疾驰,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已到了家中。徐潇飞直接来到父母亲的卧房前,见王平守在门外,徐潇飞道:“我娘怎么样了?”
“公子,您回来啦!您放心,夫人现在好多了!”说着,他轻轻的将房门打开,徐潇飞走了进去。
徐潇飞见清荷正给母亲喂着参汤,他接过碗道:“让我来。”清荷见是徐潇飞,喜道:“公子,夫人好多了,您可以放心啦。”
“嗯,清荷,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徐潇飞道。
徐潇飞将碗中的参汤一勺一勺的喂给母亲,见母亲已能睁开并可以进食一些汤水,徐潇飞关切道:“娘,您好点了吧?”
徐夫人微微颔首,虚弱的说道:“飞儿放心,娘好多了。你那珠子是什么宝贝,真的很管用,娘现在除了整个人没力气外,已不再呕血了,人也清爽许多。”徐潇飞听了连连点头道:“娘,您身体没事就好。早上我去宫里了,皇上没见着,宫里的太监说皇上龙体欠安,一时见不了。接着孩儿又去了都察院找了杨大人。”
徐潇飞将上午的情况告诉了母亲,接着道:“杨大人应该知道父亲的事,他说今晚来我们家再说。”
说话间,清荷端来了饭菜对徐潇飞道:“公子,您一天没吃了,厨房烧了一些您爱吃的菜,您就吃一点吧。”
徐夫人怜爱的看着徐潇飞道:“飞儿去吃点吧,我这儿没事了。”见母亲渐渐好转,徐潇飞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一半下来。他着实是饿坏了,看着清荷端来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饭菜,于是便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徐潇飞像是想到了什么,让清荷去把管家徐叔喊了过来。
“徐叔,您最后见着老爷子是什么时候,那时到底出了什么事?”
“公子,那天,老爷给您写完信之后,让小的把信交给王冬便直接回了书房。”
“然后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吧,老爷便急匆匆的从书房中走出来,跟我说他有要事需去趟内阁,那天好像是老爷当值。我亲眼见着老爷上轿的。”
“那府里的轿夫问过没有?”
“当天夜里,我见老爷还没回来,便去问那轿夫,问问老爷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那轿夫说老爷让我们不用等他,第二日辰时来内阁接他就行。”徐康接着道:“第二日,我亲自和轿夫一道去内阁接老爷,却被告知老爷不在内阁,我问了现场当班的侍卫,他们都说没见着老爷。”
徐潇飞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联系起来,知道父亲的莫名失踪肯定与自己身上的这封密信有关。为了铲除异己,阉党不择手段,倚靠锦衣卫、东厂的爪牙大肆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来构陷东林党人。这些人手段卑鄙残忍、为达目的,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臭名昭著的昭狱就是一座人间炼狱,那些反对阉党专权的忠臣良将甚至是无辜百姓,很多都在这里饱尝着各种严刑拷打和花样百出的酷刑,最后含冤而死。
想到这里,徐潇飞暗暗发誓,一定要要救回父亲,一定要铲除这些危害社稷朝廷、祸国殃民的败类渣滓!
吃完饭,徐潇飞感觉整个人精神了很多。此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不多会,徐康来报,杨大人到家门口了,随同杨大人前来的还有吏部尚书赵南星赵大人、左佥都御使左光斗左大人。
徐潇飞忙出去迎接,他嘱咐徐康将三位大人请进父亲的书房,让王平留意下门口的情况,并让他带着家里的侍卫在院门外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安排好这一切,徐潇飞径直来到书房,等候三位大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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