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八零（连载）——仰望五线谱

此刻坐在回家的地铁上，已然没有了高峰的拥挤，运气不错还有个座位可以喘口气。忙活了整整一天，马不停蹄，别问我在下班的地铁上为什么不歇歇，听听hip-pop，还在写着这个。因为我知道，一旦停下就会不断为自己找借口，我期待完成的事情就永远没有完成的一天。克服自己的惰性，再累也要把想做的事情做完，哪怕质量不高，我还可以在以后改。

昨天是周一，从昨天开始，我就知道这周会是很疲累的一周，这才周二。早上上班的时候，路过了天天会看到的早饭摊，严格说来那应该是早饭街。几个星期前，我压根儿不会太在意这一整排的早饭铺，因为那时候我都鼻子闻不出任何味道。朋友给我寄了治鼻炎的喷雾，立竿见影两天就好全了，第二天早上我转到这条街，一股子浓重的油烟味呛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天我比平时早了五分钟到办公室，因为一路狂奔只想快点走过这条路。

今天说这条街，是因为我也确实为了避开油烟味绕开这条街很多天了，今天边走边走神想工作，又走上了这条街。不巧看到城管的车停在了不宽的马路边，注视着对街的那一整排铺子，密切关注着不让他们把摊位扩散到街上。这也让马路上因为常年积累的斑驳油渍，得以见天日。既然地上有点脏，看着不舒坦，我就习惯性地抬起了头，看一眼我怎么都看不腻的蓝天。

盛泽小区是个老小区，上海的老弄堂，我原来公司所在的K11边上有个很有名气的同里也是这样的老弄堂，那时候刚开始上班，每个月赚的那点钱都花在了吃上，且也就够吃老弄堂里的阿姨馄饨这种价位的午餐。如今，同里的午餐店都关了门，整个弄堂被开放商承包了，要用来改造成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一阵唏嘘觉得特别可惜，因为这里的一家家的午餐，光是好吃的就能吃上一周不带重样的。在此之后，工资涨了点，贵一点还勉强应付得来。

盛泽小区就在早饭街上，一楼是一家家早餐铺，卖粥、煎饼……楼上住着居民，大多是年迈或是中年即将步入老年的居民。我现在每天路过的就是这里，也是今天早上无心的一举发现了原来这里也有另一番景致。

从小区的大门往里窥视了一眼，让我想起小时候亲奶奶家的老房子，顿时蹦出来几个熟悉的字眼：痰盂罐、木楼梯、公用厨房……楼和楼之间用绳子连接起来 ，天气好的时候在绳子上晾晒衣服，一件件五花八门，内外兼有的衣服就这么挂着。有些讲究一点的人家会在房间朝南的窗户前支一个大衣架，捅出去几根竹竿，在竹竿上晾衣服晒被子的，老外管这个叫中国特色。

我今天抬头看见的就是这个。现在，这样的衣架从容易生锈的铁做的，变成了不锈钢或者塑钢的，竹竿从原来的竹子变成了不锈钢的伸缩杆。以前的竹竿就这么长长地一根，家里没法收，总免不了在外日晒雨淋，而我总喜欢在下过雨后转动竹竿，看裂开的缝隙中流出的雨水。小时候很无聊，可这也是彼时的乐趣。

架着竹竿的衣架看着像五线谱，偶尔会有麻雀叽叽喳喳停上头，仿佛能弹出一曲悦耳的奏曲。如今，晾衣杆可以伸缩又容易收，收起来的时候衣架子就跟个大方块似的，站在下面的人抬头望，就能看见四四方方的天。衣架子似乎就变得寂寞了不少。

无心制成的五线谱，等你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