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一个吸血鬼。
看到后面拿着枪追我那个金发长腿美女吗？
她叫范.海辛。
子弹的火星在我身边飞溅，但我没有真的在跑，她也没有真的在追，她只是为了拿到吸血鬼猎人公会每月的低保五千马克，而我则是为了等她发工资后给我买冷冻血浆。
她说海辛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吸血鬼猎人，只要吸血鬼听到海辛的名号都要闻风而逃。我说老板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们为什么每天在混低保？她说因为她宅心仁厚，不愿多作杀孽。我说跟了你这个老板我真是幸运。
她从医院后门拿着冷冻血浆走出来后，把血浆举得很高问我：“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中国来的小玲马业务能力比我强？”
我从坏掉的灯柱上跳下来说：“马小玲吗？很一般而已，中国的龙神好像对我们没效。还有老板你能不能把中文学好一点，中国人的姓放在前面。”
“那你是不是觉得她的腿比我长比我好看？”
“不会，你的腿比她长比她好看。”
“你你你果然有偷看她的腿！还拿我跟她在比较！”
她把冷冻血浆用力丢在我脸上，我没有伸手去挡，而是等血浆包拍到脸上时张口咬住，因为我知道挡住了她会更生气，果然不管是人类、吸血鬼还是吸血鬼猎人，女人都一样麻烦。
“所以应该怎样回答才对？”白天的时候我躺在棺材里面发短信问身处法国的吸血鬼朋友布鲁诺，吃了那么多法国的冷冻血浆，希望布鲁诺有被感染到法国人浪漫的基因。
“说到腿这种东西，关键在于你怎么做？”布鲁诺。
“噢？”我承认行动是比言语更好的策略。
“是用红酒烩煮还是牛油香煎？”布鲁诺。
我忘了法国还是美食的国度。
2
最近两个月下班后范海辛都会拉着我去物色废弃城堡，她说我作为一只吸血鬼，不住在城堡的话会显得很没面子。但我想是她自己对城堡比较有热诚，而我只需要一间不透光的地下室。
为此我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到迪士尼公司，主要表达了希望迪士尼的动画片以后能让公主们的居住环境变得更加多元化的意思。迪士尼公司很快回了信，让我关注最近即将上映的中国公主电影《花木兰》。
幸好德国是城堡之国，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城堡大多难以修葺，逐渐便荒废山野。所以只要有耐心的话……
“我可没耐心！”范海辛一脚踢开了面前城堡的大门，一群蝙蝠从城堡中涌出来。
“小心。”我连忙将她拉到身后。
“我范海辛还需要人保护？”她生气地叉着腰。
“不需要，不过你头发上有只蝙蝠。”我说。
她甩着头大声尖叫。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
因为我闻到了城堡里面传出了同类的气味，还有很浓烈的血腥味。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从阴影走出来，吸血鬼的群体里面可不止有我们这种喝冷冻血浆维生的家伙。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个城堡已经有人在住，打扰了。”范海辛挥挥手想拉着我想跑。
“装上银子弹。”我的眼睛没有离开那个人影，直至和他红色的瞳孔对视，那是长年吞噬生人才会有的颜色。
“我们哪有钱买银子弹。”她躲在我背后悄眯眯地说。
人影如同凶猛的野兽从城堡扑出。
“快跑！”我将范海辛推向身后，露出尖牙向前扑去，与那头吃人野兽撕打在一块。
在被踢飞出去撞上城堡外墙的那刹那，我突然想起了在吸血鬼电台的养生节目里说长期食用冷冻血浆容易让吸血鬼营养不良，力量和速度也会大幅下降，吸血鬼养生专家建议大家至少维持一周摄取3000cc的生人血。
“什么啊，原来是只吃素的小白兔吗？”那吃人野兽一脚把我踩在地上，“你带过来的女人呢？不是要给我吃的吗？”
我全力一拳打在他大腿上，拳头和肌肉的撞击声让空气振动，但他踩在我身上的脚却纹丝未动。
有差这么远吗？我转而用双臂锁住那只脚，只希望范海辛已经发动了那辆永远开不上60迈的破汽车逃离了这个地方。
“嘿，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野兽的一拳差点把我的意识抽离出体内，“你把食物当成什么了？”又一拳打下来，我已经感觉不到痛，只是感到手上的力量在快速地流逝。
“本来还想把那女人的四肢分给你，现在看来，只好把你也宰了。”我的脑壳被五根钢铁般的手指紧紧扣住，身体被提了起来，强横的力量下我感觉似乎眼珠和脑浆在下一秒就会爆出来。
“讲声再见吧，小白兔。”野兽狞笑。
然后我就看到他表情突然扭曲，在我面前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脓血。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还看到了冒烟的枪口后面，那个紧张得发抖的最厉害吸血鬼猎人。
3
我醒来的时候，身体的创伤已经完全恢复了，棺材上面挂着一包冷冻血浆用输液软管导进我的嘴里。这个应该很容易呛死人吧？我吐出软管从棺材上坐了起来，看到范海辛搬了个小桌小凳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专心地摆弄着什么。
“以照顾病人来讲，你会不会离得有点远？”我说。
她看到我醒来马上兴高采烈向我显摆：“快看，我在网上买了个二手银戒指融化了给我的子弹都镀上了银，这下我们就不怕没有银子弹了吧，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我抽动鼻子闻了闻，然后走到她身边拿起一颗子弹仔细地端详。
“喂，你不能碰！”她想伸手打落在我手上的子弹，被我躲了过去。
“你买的是什么银戒指？”我说。
她一边小声咕囔着自己英语很好啊、银就是silver啊、卖家骗人什么的，一边打开了购物APP给我看，我看到购物页面上赫然写着Tibetan silver ring（藏银戒指）。
她有点不自在地追问是不是卖家骗了她，我点点头，说互联网险恶。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天才有时候也敌不过骗子。
有时候吧，我想。
我突然想起最后那一发把我救下来的子弹显然就是吸血鬼天生惧怕的银子弹，如果范海辛自己没买银子弹的话，那么她打出的银子弹……
“你曾祖父猎杀德古拉伯爵剩下那发银子弹……”
“我把它换成了更有趣的东西了。”她说。
我感觉耳根有点发热，但这种情况对平均体温26度的吸血鬼来说应该只是幻觉。
“登登登登～”她从自己的衣领处抽出了一条项链，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
我只看了那项链一眼，想起了那一晚，那吃人野兽打我的那一拳，有什么东西从我口中被打了出来。
项链上原本那极有纪念意义的银子弹的确不见了，换成了……
“把尖牙还给我。”我捂着嘴。
“我不要！”范海辛笑得在小凳子上双脚乱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