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007—2019年1月读书：想象百般，现实一种——余华：《现实一种》

图片发自App

        再一次读余华的《现实一种》，依然有无与伦比的震撼。

        余华用手术刀一样的笔锋躲在故事后面，把山峰和山岗两兄弟之间的互相残杀，异常冷静地展示在我们的面前。他似乎告诉我们，小说不一定需要复杂的情节，语言一样可以把我们带入与现实世界平衡，却又有交点的小说世界中去。

        奥尔罕-帕慕克在《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一书中提到小说家的力量：“一个优秀的作家拥有表达感知的天赋，使之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并且能够让我们相信虽只是其想象却一定曾亲自体验过的事物。这个就是小说家的力量。”

        余华天生就有这样天赋，即使在他早期的作品中，当代也很少有作家能达到他的水平。他对暴力的把玩，对细节近乎变态的描写，呈现给我们的血腥美学，让人毛骨悚然。

      《现实一种》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讲的是四岁的孩子皮皮因为想打破沉闷，寻找莫名的快乐，从而害死了他几个月的堂弟，从而引发了两个亲兄弟山峰和山岗的互相杀戮。弟弟山峰为了给儿子报仇，一脚踹死了皮皮，而哥哥山岗为了给儿子报仇，设计让狗舔弟弟山峰的脚，导致狂笑窒息而死。而弟媳为了报仇，报警抓了哥哥，并以嫂子的名义捐赠了尸体。山岗的尸体被麻木了的医生大卸八块。他的身体器官有的被浪费，有的被利用，象征生命的睾丸被移植在一个车祸的年轻人身上，年轻人不久结婚并生了孩子。山岗似乎在另一种意义上获得了新生。

        这样的故事在现实中可能发生吗？先不说山岗、山峰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死亡时的反应，特别是他们的妻子的行为，在现实中会是正常人的表现吗？在故事里面，每个人好像都精神有问题，即使是垂死的山岗和山峰的母亲，也只是骨头的折断和肉体的腐烂。

        余华却告诉我们，这是现实一种！ 

      余华曾坦言： “我觉得我所有的创作，都是在努力更加接近真实。我的这个真实，不是生活里的那种真实。我觉得生活实际上是不真实的，生活是一种真假参半、鱼目混珠的事物。”所以在他小说的背后肯定还有我们不曾注意到的隐喻。

        马尔克斯说过，讲故事要老老实实的讲述，“用一种无所畏惧的语调，用一种遇到任何情况、哪怕天塌下来也不改变的冷静态度。”余华深受马尔克斯的影响，在这一篇《现实一种》中，当读到蚂蚁爬进婴儿流血的脑袋里时，你是不是觉得头皮发麻？可是余华却一直这样冷静地向我们讲述，让皮皮、山峰、山岗以及他们的母亲等人相继死去。死亡对书中的人物来说就像吃饭拉屎一样。

        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余华前期的小说，即使评论家说它们还不够成熟。只有在描写残酷荒诞的故事时他的文字才是力量最强的。

        我觉得《兄弟》的上部也比下部写得好。之后就再没有读过余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