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四七）

上午，下楼去，以猎猫的名义。在接近栅栏墙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只猫，在两座建筑之间的狭缝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见到了，那是一只背上杂有黄黑灰三色、主体为白色的猫，它坐在那里，朝这边看着。小黑在别处搜寻，喊它过来，它过来了，抬头看着我们，有些摸不知头脑的样子，就又走开，那猫也不见了。

栅栏墙边，另一棵芭蕉也结果了，顺着她的提示，才看清楚，在原来那棵结果的边上另一棵也结了果，新结的果显得有些瘦，大概是才出来没多久。墙那边的地好像被稍稍地处理过一番，有一块露出了黄色的土。在没走到墙边之前，她有问一棵树是啥树，以为是指那棵高大的树，告她是南洋楹，走近了她指向另棵。

那就是一棵棕榈树啦，先前有一棵棕榈树上有一个被废弃的胡蜂窝，被我们给捣毁了的，她在辨认是那一棵，她指的与我指的不是同一棵。顺着墙往前走，见到了好多的大喇叭花在盛开，好些在墙外面的杂草丛中，一些在栅栏上。她用手摸了摸花瓣，我用手指伸进一朵花，再伸进另一朵，算是给它们做人工授粉。

在看向那棵芭蕉之前，自己的目光看着墙外，见到了一只猫走在高低不平的地上，然后消失了，它在自己看来正是先前坐在那里的那只，把这消息告诉她，她有些不信：你怎么知道这只就是那只呢？我看着就是。走在墙边的草地上，先提议等下从南门出、东门回，转一圈。她不干。再提议去墙外的那片荒芜之地。

她动了心。出了南门往右拐，在第一个岔口，我准备朝竖起的砖墙走去，被她喊住了：不是这里，还要往前。回头看看她，她追一句：你怎么记忆这么差。摸一摸自己的脑袋，是我记错了，应该在前面那个岔口。往前走，在岔口处右拐，朝着竖起的砖墙走去，小黑抢在头里，从墙的西端绕过去，我们两个跟在后面。

去到墙后面，眼前就是那荒芜之地了，水泥建筑拆除后的废墟。这块地大致四方，有一条路环绕着。我们就顺着路走在西侧，去到了北边的端头，那儿有很多碎水泥块堆垒着，高高低低。最北端还剩下一堵矮墙。那墙本来有些高度的，经过推土机的处理，还剩下了一截，我们要设法从这矮墙翻过，去到另一片地。

我先翻过去，找到一个离地面最矮的地方，让她翻过来。小黑站在上面，不敢下来，我只好又爬上去，把它抱起，扔下来，那高度也就在五六十厘米。一条泥巴路东西延伸，我们朝西去，路的两边各有一个泥水池，不知道那水是啥水，那水看上去没多深。她从地上捡起一些石子朝右边的水池里扔去，说是有点深。

走过去，走到了西侧的围墙边，那儿停了一辆推土机，我们倒回来，再次路过那两个水池，然后顺着路往北走，路上的泥土已干成粉，小黑在前面跑过，在它身后留下一片尘烟，那样子让她忍不住惊奇地喊出声来。朝北侧的围墙边走去，迎面来了一位男子，他说那边过不去的，他说这是工地，不安全的，以后不要来。

转过身来，往回走，跟他闲聊几句。这块地，做啥用？先前是水务的，现在收归国有了。以前那儿有几栋矮房子，先有说是宾馆，后有说是小学，后来一直晾在那。那是违章建筑，没有获得批准，被拆掉了。看来，这片地还是留住给水厂以后扩建用比较好。将来要扩建，再划地再审批呗，暂时这块地是收归国有了。

那，边上那块地呢？你说的是墙那边的那块？是的。那边好像是政府安置房用地。他往推土机停在的那个方向去，我们循着原路返回。小黑上不去，又是自己下去，拎着它脖子的项圈，把它带到了上面。经过那片碎块堆，我们来到了那条环形路的北边。那片碎块堆里长了一棵绿植，看上去生机勃勃，用手把它挖出。

它的根的表皮是白色的，像是白骨。只有少许的土，有更多的块茎，看上去像是姜来着。挖它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附近还有一棵绿植，细细的、矮矮的，顶上长了一片小叶，不知是棵什么树的小苗。拎着挖出的绿植在塑料袋里，感觉有点像拎着个宝物。先前用手在挖的时候，有告诉她：在废墟中救人也是这样。

沿着东侧的路走到了南侧。一路上见到了好些菩提苗，长在水泥地的夹缝中，有一棵已经高过了自己，有另一棵高在五十厘米的样子，叶子全有些黄点，像是得了病。南侧有一个沙堆，顺带用塑料袋装一些沙子回去，好用来填充花盆，种挖回的这棵绿植。这时小黑已经抢先绕到墙外去了，正是第一个岔口的那堵竖墙。

如若不是那只猫，先坐在这边，后走在那边，我们怎么也不会想要去到栅栏墙的那边。那样的话，我们不会有那翻墙的小小冒险，不会见到小黑跑起在身后带起尘烟的景象，不会知道这相邻的两块地大致要做啥用场，不会从碎块堆中像救人一样地挖出那棵绿植带回，不会知道菩提树苗有这么多，擅于长在夹缝中。

----------------------------------------------------------------

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1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