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无归根，张大爷的一生（二）

我小时候常听奶奶讲，张大爷此人顽固不化，有利益总是往他身边扒，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在我2岁的时候，母亲怀上了另一个孩子。当时已有八个月大，眼看即将临盆（临盆指生孩子），张大爷却把他养的一对子母牛强行关进我家猪圈里。母亲本来不同意，她好言好语相劝道:“他大爷，您看现在计划生育政策紧，而我又只有两月即将临盆，这对牛放在我家猪圈实在不安全，您还是另寻它处关吧！”

“没关系，没关系的。你怕什么，出了事情有我兜着！”说吧，张大爷便以他本家爷爷长辈的身份强行把牛儿赶进我家猪圈里养。

大约十来天之后，“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果然找上了门。母亲倒是躲藏起来了，但张大爷家的一对牛儿被工作人员赶走了。张大爷拿了一些鸡蛋过去，好说歹说解释半天，说牛儿是他的，并非我家养的。结果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冷冷看他一眼，你的牛儿怎会养在她家圈里？

眼看天要暗下来了，但张大爷家的一对牛儿还在计划生育工作人员的手里，任凭张大爷嘴巴说破了皮，人家就是不予理睬。当时计划生育工作人员直言说:“想把牛儿拉回去也可以，但要罚款一百元！”

一百元对于90年代初的农家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父亲外出去异地务工，母亲拿不出钱来，张大爷也拿不出来。

当时母亲胆小，望着家途四壁的家里，怕工作人员真把张大爷家的牛儿的赶走了我家无力偿还，就自己主动站了出来。本来母亲是准备给我家同姓的一位老辈借“高利贷”来交，解救孩子和张大爷家的牛儿。但这位老辈子刚开始时犹犹豫豫，怕钱借了我家还不起，一直没能做决定。

晚间时候，这位老辈子可能是良心上过意不去，经过一潘思想挣扎，他便决定借钱给我母亲。但这时工作人员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发款一百元也不同意放过母亲。

就这样，因为一对牛儿，因为一百元人民币，母亲八个月的身孕被生生拉去“引产”了。据说孩子出来时已经成型，浓眉大眼长相极俊，就是了无生气。为此母亲哭红了双眼。

还有一次，我家里修建房子，张大爷开工当天就跑来我家门口骂街。因为张大爷担心我家房子建好之后，占用了通道，他无法驼马墩子过去。

其实父亲们早有计划，房子修建好之后，会从我家门前的空地上砌一堵墙上来，铺成一条比原先更宽广的通道。但张大爷过来不问原由，二话不说便开始骂街，父亲气不过，便与张大爷对骂起来。最后是来帮我家施工的师傅李叔看不过去，过来向张大爷解释一潘，他知道得了实惠，这才欣然离去。

说起这位本家爷爷，其实我打小就不太喜欢于他。他看人老是斜着眼睛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看谁都瞧不上眼的模样，总之我小时候的记忆中就没出现过他的一次笑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