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良心
晚上和亚军舅舅吃完饭,到家已经是快十点了,王东金一直没有联系我,回到家把冰箱插上电,毕竟这个房子已经很久没回来住了,冰箱已经是停滞的状态。插上电源以后一阵嗡嗡的好似战斗机一样的,我赶紧拔了冰箱电源。一桌子生菜也算是够我明天吃一天的了。
编者按:
停更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先向大家说一声对不起。这半年的时间里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半年中,先是去重庆和朋友办了一些事情,然后又是去了泉州,毕竟人一辈子还是要去一次泉州的嘛。回到深圳以后,决定自己做一个品牌项目试试,毕竟还是有一颗创业的心在。紧接着就到了过年。过完年的日子应该说是这一辈子里相当难熬的。那段日子是我祖母弥留的日子,最终祖母在三月底离世。整个过年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陪在祖父祖母的床前,后来回到深圳,每天还是要和祖父祖母保持视频。那时候心根本是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坐在电脑前面敲字的。直到三月底祖母离世,因为疫情的关系,送祖母最后一程的只有我父母,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因为在外地没有办法回去。祖母离世后,我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一个星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天。直到自己觉得实在不行了,飞似的逃离这个地方,去泉州做点工作,顺便换个心情。祖父祖母的故事会在以后写出来,毕竟如果再不写,可能以后他们的故事就只能在后辈嘴里讲出来了。人这一辈子就像是在用自己的血去书写一本书,最后一点精血耗尽的时候,这本书也就合上了,有可能会尘封起来再不会有人翻开,最多也就是在清明中元的时候,有后人能够把书拾起来,擦擦封面的灰尘,然后再尘封。我能够做的,仅仅是谨慎的为这本祖辈生命之书加注一个结语,希望能够永镌。好啦~再次向大家说一声抱歉,萧山的初心还在,《老赖》还是会完结的,不会烂尾太监的,我这就还欠账。
老赖生活 │ 连载第44:良心
晚上和亚军舅舅吃完饭,到家已经是快十点了,王东金一直没有联系我,回到家把冰箱插上电,毕竟这个房子已经很久没回来住了,冰箱已经是停滞的状态。插上电源以后一阵嗡嗡的好似战斗机一样的,我赶紧拔了冰箱电源。一桌子剩菜也算是够我明天吃一天的了。
正准备给史爷打一个电话的时候,王东金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萧会计?”王东金讪笑的说“近来可好?”
“王哥,你有话就说嘛。”我说。
“史爷联系你了没有?”王东金说。
“史爷联系不联系我,你还不知道?”我说“史爷现在怕的是你又不是我。”
“他到现在还没联系你?”王东金说。
“没有。”我说“我也在等他消息呢。”
“那你就不知道给他打一个电话?”王东金说“看来萧总明天发财,今天啥都不想管了是吧?”
“我这就打。”我说。
挂断了王东金的电话,我赶紧给史爷打了一个电话,不出意料的还是没人接,我正准备打第二个的时候,史爷的电话回过来了。
“小子,你有什么事?”史爷的口气里带着急促。
“我没别的,我就是问问明天…”还没等我说完,史爷就截断了我的话。
“明天的事等会再说。”史玉华说“我现在还有点事在忙。”
从电话里传出的女人的喘息声中,我判断史爷现在忙的事确实比较重要,一旦打断了容易落下病根。
洗漱以后,正准备上床睡觉,史爷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兄弟!”史玉华大大咧咧的说“那个刚才我这有点事,明天的事情一点问题没有。”
“史哥,你现在在哪?”我问“我过去找你呗。”
“兄弟,现在不方便。”史玉华神神秘秘的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天津,和操作方在一块。”
“那我明天去哪找你呢?”我问。
“明天你去峰汇广场B座。”史爷说“这边我也经安排好了。”
“这个口子靠谱不靠谱啊?”我问。
“咦~兄弟,我跟你说。”史爷说“没有比这个更靠谱的口子了,咱们是第一批,明天你到了直接联系一个姓张的,到时候他们会给你联系他们王总。”
“王总?”我问。
“对,咱们老乡。”史爷说“这个人靠谱的很。咱们都是兄弟。”
“史爷这个口子能下来多少钱呀?”我问。
“这个口子你到那跟人家说就行了,具体多少咱们也不知道。”史爷说。
挂了史爷的电话,我开始对明天的行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自己趟口子,虽然觉得没什么可能性,可是万一要是下来了呢?临睡觉前,史爷给我发过来一条微信,上面写着张经理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特意早早的起床了,天津这个地方的精髓在于早晨六点到八点。简单的洗漱以后穿上大背心大裤衩出门就是了,穿运动服出门的要么是春秋时候,要么是俗称的老坦儿,至于穿西装西裤出门晨练的那基本上就是脑子里有哏逑的主,头一天晚上肯定没回家。
出门右拐,三五百米张自忠铜像,沿着铜像一直向古文化街方向走。早晨的海河边上多是吊嗓儿的、跑步的、拉胡琴儿玩西洋乐的、还有不少在海河边栏杆旁抻练的。在海河边上吊嗓儿的玩乐器的多是一些大爷大妈,毕竟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曲艺的血脉是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的。至于天津的曲艺能力有多强,从德云社不敢在天津开分社就能窥见一斑,郭班主在天津又何尝不怕被刨活呢?解放之前的角儿们在北京上海两个码头唱火了不算火,来天津这个码头不被哄下台才算是真的火了。
一路走到解放桥,沿着金融街折返,是我在天津遛早的常备路线。顺道回到老科学会堂,在科学会堂那有一个很地道的天津的早点铺子,七点钟到那的时候已经在门口排起长队了。
天津的早点个人认为比北京的早点要好吃的多,毕竟卫嘴子名声在外。早晨打一碗锅巴菜两根馃子晃晃悠悠的上楼,坐在桌子前面一边吃着饭,一边顺手把张经理的微信加了。
中午的时候张经理才通过我的微信请求,问过了谁推荐的以后,直接给打了一个语音过来。
“喂?”电话里传来张经理婉转的问候声“你是史经理推荐过来的是吧?”
“对”我回答说“张经理您好。”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呢?”张经理问。
“我现在是这样的,”我说“我这不是手头紧,想弄点贷款,咱们这边贷款是怎么做的?”
“咱们是这样的,”张经理说“你首先你征信没啥问题,然后提供你的收入证明工作证明就没问题了。”
“那个我的征信应该不行,我是黑户。”我想起王哥之前跟我说的“你看这样的能办么?”
“征信黑了是么?”张经理有些迟疑“这样吧,你下午来一趟公司,咱们聊聊。”
“张经理,咱们有前期费用么?”我问。
“没有。”张经理说“这样,你先到咱们这再说。”
中午吃过张记包子,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准备穿五大道去峰汇广场,顺便看看瞻仰一下民园广场。在路上的时候,王东金的电话打过来了。
“小子,史玉华跟你联系没?”王东金劈头盖脸的问。
“联系了。”我说“史爷跟我说让我去找这边的一个张经理。”
“你见到他了么?”王东金说。
“没有。”我说。
“必须见到他。”王东金说“你俩都在天津,为啥不见一面?”
“那你跟史爷说吧。”我说“我也想见一面”。
“小子,我跟你说。”王东金神神秘秘的说“要是小史不跟你碰面的话,八成他就没在天津,这个口子也是假的。”
“王哥,那我还去不去?”我问。
“去看看吧。”王东金的声音略有惆怅“去看看万一有戏呢,我这实在没钱了,能上点人也好啊。”
“王哥,嫂子不是给你转钱了么?”我问。
“那点钱那够花嗳?”王东金说“你瞅瞅我这,住宾馆得要钱吧?回来以后老廖和曾强他们给我接风,我得请他们吃个饭吧。”
“行吧。”我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又没钱了呗。”
“小子,你现在赶紧的联系小史,今天务必和他见一面。”王东金说“他要是不在天津,这个事真的不太靠谱。”
“你自己钱本来就不够,你请曾强他们吃什么饭?”我有些生气的说。
“你懂什么嗳?”王东金带着训斥的说“你请他们吃饭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口子,你以为他们随随便便就给你上人嗷?这个关系都是靠处的。你先联系史玉华,别让这小子跑了再。”
“行吧。”我说完,挂断电话以后就给史玉华打了一个电话,不出意料的还是不接。
一路骑行到了峰汇广场,按照张经理的指示上到了25楼,张经理已经在电梯口等我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喉结非常抢眼,一双小眼睛前面斜罩着一副无框眼镜。
“您好,兄弟,你就是史经理介绍过来的对吧?”张经理客气的伸出手来。
“对,您好,那个,我想问一下,咱们这个口子是怎么做的?”我跟张经理握完手以后,问道。
“口子?”张经理迟疑了一下“你不是来做贷款的么?”
“呃,对”我有些不知所措“咱们这个贷款怎么做啊?”
“你是来谈上人的还是来做贷款的?”张经理开门见山的说。
“呃,贷款。”我说“那个,张经理,我们这有不少我这样的人,也想贷款嘛”
“就是撸口子呗。”张经理忽然笑了。
“对。”我也陪笑着说“你看这种,怎么做呢。”
“这样,您在我们这的招待厅这等一下。”张经理说“我去问问我们王总。”
“好。”我说。
这个房间一共有三个洽谈室,我坐在最靠里的一间,很快就有第二组人过来了,隔着磨玻璃听着声音估摸着有三个人。
“戴哥您和叔叔先坐着。”一个女声说。
“你们这个贷款真能下来介么多钱撒?”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
“这个没问题。”女声说“咱们这可以做手抄贷,资料都给你,你抄上去就行。”
“好么,介不似天上掉钱么?”一个老人的声音。
“掉尼玛嘛钱,介玩意不认字儿行么?”中年男人说“姐姐你说是不是?”
“对,咱们这个贷款哈,市内六区的户口是不行的。”女声说“这个贷款得是四郊五县的户口才能做。”
“介恁么做捏?”中年男人说。
这时候张经理推门进来了,打断了我偷听的思路。
“萧山,是吧?”张经理问。
“对。”我点头说。
“我们王总现在有空了。”张经理说“咱们现在过去跟王总聊聊。”
“我跟王总怎么说呢,张哥?”我问。
“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就行。”张经理说“你征信黑了是吧?”
“对。”我说。
“大数据呢?”张经理问。
“也黑了。”我说。
“好么,你这黑的挺彻底啊。”张经理调侃说。
“咱们这样的能做么?”我问。
“应该能做。”张经理说“前几天我们这还下款了一个呢,跟你一样,双黑。我先带你去看看公司。”
说罢张经理带我去看了他们的一个大房间,里面大约有三十来个工位,然后又带我去参观了两个小房间,一个是总经理室,一个是财务室。然后原路返回走到一个路过的大一点的房间。
“兄弟,这是我们董事长室,我们王总在里面呢。”张经理说。
说完,张经理煞有介事的敲了敲门,轻轻的问:“王总?”
“进”里面传来一声有些虚弱的声音。
“王总,这就是咱们的客户萧山。”张经理谄笑着向前欠着身子说。
“哦,那个坐吧。”那个被叫做王总的人穿着一身天津卫大耍特有的服饰,脚上踩着一双篮球鞋,坐在茶台后面的沙发上低着头一直揉着太阳穴。
“张,倒水。”王总见我坐下,才停下揉太阳穴的手,然后操着轻微东北口音跟我说“你这个事小张跟我说了。”
“是。”我半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紧张。
“你这个事不好搞啊。”说完这句话王总重重的靠到沙发上“你征信黑了,大数据也黑了是不是?”
“对。”我说。
“那你这个就得给你做包装。”说完王总点上一根中华,然后给我甩过来一根“这个事情小张跟你说过没有?”
“王总,这个事我没跟咱们客户说。”张经理说。
“不说哪行?”王总说“你不说后面出问题怎么办?钱下不来咱们做一个赔一个。”
“王总,咱们这个是怎么做呀?”我问。
“你现在这种情况哈。”王总吐了一口烟“我们得给你找包装公司做包装材料,然后就是一个打电话回访。”
“呃,我知道了。”我说“王总,这个我做过。”
“你做过?”王总脸上开始不好看起来“你在哪做的?”
“我在保定做过,我这个人心理素质不行,人家给打电话我就不敢说话了。”我说。
“那就没办法了。”王总说。
“那个,王总,我现在挺需要这笔钱的。”我说。
“你需要多少?”王总问。
“我这需要三百万。”我说。
“这么多啊?”王总有些惊讶“你让我想想看,嗯,现在没有这么大的额度。”
“那现在有多少额度?”我表现的很急切。
“你要是接不了回访电话这个事就没法做。”王总掐灭了手里的烟。
“王总,你帮我一下。”我说“下款以后咱们可以分账的。”
“问题是你现在下不来钱。”王总说“咱们做事得凭良心,你下不来钱我怎么给你做?”
“是,王总,我这不是刚才在那边接待室,听说还有一种手抄贷。”我说“您看这个是怎么做的?”
“这个你不会做的。”王总说“我们和天津这边银行呀,金融机构呀都有联系,他们这边有一个手抄的贷款,这个是有前期费用的。”
“这个前期费用多少?”我问。
“这个前期费用三万。”王总说“这么说吧,你现在能拿得出三万块钱,你就不会做贷款了,对不对?”
“是,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我说“下款以后我给咱们十万。”
“这个。”王总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略有所思。
“王总,你看这兄弟还不错。”张经理在旁边说。
“这样,你还真是赶上了。”王总站起来“我今天晚上和这些行长一起吃饭,我跟他们商量商量,咱们凭良心做事情,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出点烟酒钱可以吧?”
“可以可以。”我一脸奉承的说。
“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王总问。
“我现在身上就两千。”我说。
“这样,我安排一个人带你去买点烟酒。”王总说“然后你和张对接就行了。”
“好的,王总。”我说“那咱们这个手抄贷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现在是最后一批了。”王总说“额度是一百二十万,到账一百万,你自己考虑做还是不做。”
“行。”我说。
“做的话估计明后天你过来拿资料,三天之内你就去手抄,然后五个工作日放款。”王总说。
“好嘞。”我说。
“行,你先考虑下。”王总说“我这一会还有人。”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看着一个小姑娘带着一位中年男士一位老人家从我面前走过去参观公司。
坐电梯下了楼,张经理一直在我身边陪我,我心里想着这两千块钱要不要买东西喂狗,后来一想,觉得还是看看什么叫手抄贷,毕竟没有见过,更何况还是有把握能够把这个钱拿得回来的。
到了楼下的时候,我跟张经理说我想好了,可以做,张经理马上跑去一旁打电话。而我给我包里的录音笔也插上了移动电源
“兄弟,你在这等下,马上就有人过来带你去买东西。”张经理说。
“我自己去买不行么?”我问。
“那肯定不行,我们是要在指定的店里买的,不然有假货怎么办,你说对吧?”张经理说“那我先上去,你在这等下。”
张经理回去以后,我自己在楼下的咖啡厅买了一杯咖啡,天津的下午还是挺让人喜欢的。
不一会手机响了,一个天津的号打了过来。
“萧山是么?”对面问。
“是。”我说。
“我来带你去买东西,你现在在哪?”对面问。
“我就在你们楼下这的咖啡厅这里。”我说。
接上头以后,那个人匆匆的带我去到峰汇广场旁边的一个小店里,熟练的选了两箱酒两条烟。
“大哥,咱们王总好厉害啊。”我说“王总多大年纪?”
“对,他们家很厉害”来人说“他是89年的。”
“他们家是做什么的?”我问。
“你最好别问,问出来吓死你。”来人说“反正在天津去哪人家都给他几分面子。”
“大哥,咱们王总是哪里人呀。”我问。
“你觉得他是哪里人?”来人笑着说。
“我听着口音像东北的。”我说。
“他是河南的。”来人说。
“对了,那我买了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安排我去做手抄贷啊。”我问。
“这个你得问王总。”来人说“你放心,王总说能让你做就是能让你做,他做事还是挺良心的。”
买完东西,我忽然想起来王东金让我约史玉华见面,我给史玉华打了一个语音过去,不出所料史玉华没接。我给张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张经理您好,东西已经买完了。”我说。
“那就行,那你回家等通知就好了。”张经理说。
“那您看晚上是不是咱们约着史经理一起出来坐坐呢?”我说。
“晚上我这没空,兄弟,改天吧。”张经理随后挂断了我的电话。
回到家以后,赶紧把录音笔里的录音导到电脑上,然后打包给亚军舅舅发过去,然后出门去小白楼撸串。王总他们是凭良心办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