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烤肉，都是刻进骨子里的烟火

下午六点多去楼下遛狗，看到同单元的邻居正在院子里准备烤肉。

一米长的烤肉炉子里，加工过的煤块燃得正好，红红蓝蓝的火苗已经看不到一丝烟气了。案子上一盆肝子一盆肉，都已经切好，两个人在用四十公分长的铁签子在串。

初夏时分，星期日下午，天光还大亮，日头比正午斜了四十五度，不再刺眼，有一点小风。怎么说都符合用一顿烤肉做家庭聚餐的完美感。

看到了，就过去，几个人零零碎碎的聊。

今年感觉出来烤肉的人少了。

那是啊，疫情没完没了，真也就没那么多心思了。

你这一串都有一两肉了，太大了。

咱们这烤肉就没办法切小，太小了哪有大口吃肉的感觉是不？每次去内地看那个肉串，就想吐槽，那五串也未必有我们这一串肉多吧。

那倒是，内地烤串感觉就是吃了个调料味儿，不像咱们这，真正好的烤肉也就是只用一点盐而已。

不过现在这肉也不如以前了，挑不好就买成了外地羊，只有吃到嘴里才知道不对。

嗨，你看看乌鲁木齐周边，那外地拉来的羊都是需要再养个半月一月的才卖的，越来越分不出来了。一天六七千个羊吃到肚子里，本地哪有那么多羊供应？

也是哈，以前来个朋友，七八个人南山玩着买个羊五吃六吃七八吃的，也不过千八百块钱，现在，不行了。

现在？别想了，没有个三四千，你都回不到以前。

那确实想不了，说实话，以前晚上出门吃烧烤，有几个吃烤肉的？没几个！吃的都是烤肠子，烤心管，烤噻皮，烤油包肝，烤假腰子，现在你看有几个做的？都嫌麻烦了，就都成了烤肉烤肝子了。

你说是年纪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以前几天不吃就想的慌，随便哪里一坐就可以过过瘾，现在？一年吃不了几次也不想。

都有吧，关键是城市发展了，整洁了，繁华了，但也就没那个氛围了。以前遍地都是，现在呢？一条街也未必能见到一两家，而且都往高档创新发展，价钱是上去了，但味道和感觉没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你看我女儿，每年从内地回来，总要惦记吃一次路边小摊的烤肉，说只有那个才是原来的味道。可这两年就不想了，说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没办法，新疆人在吃肉上嘴刁呢。吃惯了这里的，你把他放出去，他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像我，每次去内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个拌面馆子，一份过油肉，几串烤肉下肚，早几年还要灌一瓶乌苏啤酒，才觉得还了魂。

都差不了多少！现在我吃个拌面抓饭烤包子什么的，越漂亮的地方我是越不去，越老越偏越是巷子，反而越地道！

哎，要这么说，那我们就是都老了。

再老也无所谓，只要是新疆娃娃，你看哪个不爱这些新疆味道。我给你说，你要是回去问问你儿子，你儿子知道的乌鲁木齐老店都一定会比你多，信不信！

这个确实。

给你讲，我给内地朋友说我们春夏秋经常在小区里自己烤肉呢，每次买四五公斤肉就搞一个小聚会，朋友根本不信！

怎么信？你告诉他在乌鲁木齐每家都会烤，三五家里，就平均有一个烤肉炉子？每次买肉，要么一条腿，要么半个羊？哈哈，这都是让人想不来的！

聊着聊着，火到了正好，肉也串完，人就该散了，虽然主人一再邀请尝尝手艺，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毕竟谁家都可以操作，大家喜欢的，无非就是在那个氛围里，能聊聊都喜欢和怀念的往事，而这些往事，都打着新疆的印记。

哪有人，不喜欢刻进自己骨子里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