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的传闻

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和我一起去向祁院长走去。

走的时候我特意放慢了脚步,捅了捅摄像老刘,小声说:“刘哥,我师父看着不太对啊,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师父心情能好就怪了,毕竟岁数在哪呢,最近几期新闻稿都没通过,早上刚被副台长约谈,你小心点,别回头把气撒你身上。”

我师父看我们没跟上来,扭头喊到:“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快点!”

我和刘哥互相一笑,快步的追了上去。

祁院长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去,安排在了他办公桌的前方。当他坐在老板椅上,那股我司空见惯了的官僚作风就像发了酵的大酱一样充斥在整个屋子中。

只见他慢慢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说到:“我说,记者同志啊,我们都是隶属于政府部门的啊,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什么东西该播,什么东西不该播,就不用我提醒你们了吧。”说完,还慢慢的吸了口茶,好像说这些话就把他嗓子累冒烟了一样。

我刚想说话,我师父把我按住,转身从那张严肃的脸上递给了祁院长一个大大的微笑,说:“你放心祁院长,当了这么些年记者这点道道我们还不懂吗?你放心吧,而且片子回去以后一定会剪辑到大家都满意的。”

看到这个样子的师父,我就晓得这个祁院长要倒霉了。

“那就好,那就好,都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咱们是不是先讨论一下应该怎么采?”

“不用不用,祁院长,您先和我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就成,我们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才好考虑如何把这件事情‘正确’的报出去啊。”毕竟跟了师父这么长时间了,该怎么配合都已经门清了,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先攻破祁院长的心理防线,让他对我们放松警惕。

扯皮了一阵,示意刘哥先把摄像机关了。祁院长犹豫了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道:“哎,我就和你们交个实底吧,记者同志,我可是连警察都没说,你们可千万要给我保密啊!”

“放心放心,我们嘴很严的,记者知道的秘密永远比你们想象的多,你就放心说吧。”

祁院长刚要说,突然犹豫了一下,起身看了看门外,发觉没人就把门反锁上。回过身来小声的对我们说到:“记者同志,这家养老院——他,他闹鬼啊!”

“什么?”我和师父还有刘哥互相看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哥道:“我说,那个什么,祁院长,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咱能不搞什么封建迷信吗?我们可都是唯物主义者。您就是不和咱说实话,也别整这么一个糊弄小孩的说辞吧。”

刘哥身强体壮,说起话来也是一股浓重的东北碴子味,用他自己的话说,东北爷们说话都直,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不是,我知道你们不信,可我说的都是真的!”祁院长一脸真诚的说到。“这么和你们说吧,我来这所养老院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当院长之前啊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我的前任耿老就是因为在这里被折磨怕了,强烈要求上面给他调走,这我才升上来的。听说啊,之前那个耿院长主动要求不升级,平调就行,只求离这里远远的,好像现在在哪个乡村小学当校长呢。”

我和师父交换了个眼神,对着祁院长说:“祁院长,那您给我们讲讲,这养老院到底是怎么个闹鬼法啊?”

祁院长煞有介事的绕过前面的老板桌,面对着我们靠着桌子说到:“你们不知道,这个养老院以前是个私立医院,零三年,对,就是非典那一年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从一楼开始一直往上烧,好像整场火灾下来死了不少人。那个私立医院的老总第二天就找不到人了,政府为了弥补损失,把地皮收了上来。没多久就盖了这家公立养老院…”

师傅这时候说到:“这个事我记得,当时省台报道这件事的记者就是我师父,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过,上头当时为了掩盖真相,要求台里报死亡人数只有三十六个,而实际死亡人数好像都过百了。”

这件事我也有印象,毕竟都是本市人,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有什么信息都是通过电视得知。不过那时候还小,对这种大型事故也没有概念,加上电视说的也不吓人,印象也就不太深。不过听大人们茶余饭后提过一嘴、骂过两句,好像确实挺惨。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重点是,自从这个养老院建完之后啊,每年都有死人。”

刘哥这时候又插嘴到:“不是,这里不是养老院吗?这的老人都是过来养老送终的。我话说的有点难听啊,都是来这等死的人了,每年死一两个很稀奇吗?”

祁院长连忙摆手,那着急的模样我都怕他把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不是,不是,我说的是非正常死亡,而且还曾经死过一个护工。都是非正常死亡,不过没有这次闹得大,而且影响也不好,所以就没有宣扬。”

“不对吧。”师傅说到,“这种事情就算你们不宣扬家属们应该也不会善罢甘休吧,怎么我们媒体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呢?”

“虽说都是非正常死亡,但是警方每回也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我们院里也会做出补偿,一来二去也就黑不提白不提了。”祁院长有些讪讪的说到。

我说:“那祁院长,您倒是给我们讲讲,到底是什么事,让您认定了你们养老院闹鬼呢?”

“你们在这呆一宿就知道了,不管春夏秋冬,就是再热的天,我们这个三楼的走廊啊,只要一到十二点一定能把人冻的直哆嗦,一开始还有人在那里消暑,但是只要在那待过的人,第二天一定会生病,没有一两周别想好…”

“那说不定是楼里那个地方吹过来的小邪风,而且十二点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冷点也正常吧。”

“不对!”祁厅长反驳我说:“要是有风我们就不会大惊小怪的,问题是一点风都没有啊,都是莫名其妙的冷了下来,而且别的任何地方都不冷,就只有那一栋楼的走廊凉。而且啊,同一时间,楼下的储藏室一定会有像是医院急诊的吵闹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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