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小姑娘（2）-小攀

小攀家与我家隔着一条主路。

我三月份生，人高马大，她五月份生，瘦小苗条。小攀皮肤很白，眼睛不大，内双眼皮，嘴唇薄而红，身材笔直，大部分时间梳着短发，和红楼梦里的袭人有那么几分挂像。

我最羡慕她有个哥哥，叫海娃。所以邻居小孩都喊我二姐而喊她大姐，这叫我很不服气。

左邻右舍的孩子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只有我俩是同年，我还大她两个月，偏偏我是个二姐。

我是六岁搬到这个家的，但我上学比她早一年，所以我在小学四年级以前对小攀在学校的印象不深。唯一的印象是有一次我的“团队”居然集体倒戈，拥她为“王”。

那时候的小孩也都喜欢和大孩子玩，总有一个人是孩子王。我这个年龄不占优势但身高很占优势的小班长就成了学校的孩子王。

我们的村小学只有两位老师，一位看门大爷，学生记不清了，四个年级也不超过50人。但七八岁的我当时倚仗成绩好个子又高，坐着“王”的宝座应该很是得意的。

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集体抛弃，一夜之间成了光杆司令。

我这个司令光杆得很是彻底，全校只剩下一个叫红霞的女孩还支持我。上课的时候我跟小攀也就是新孩子王小声吵了几句，立马就有小红来支援。一张纸条攒成球朝小攀扔过来，却不巧扔到我面前。里面写着：别理她，上你的课。

哈哈，那时候的爱恨情仇多么简单。

后来我又“王者归来”了，但我忘了什么原因，就像我当初就不知道怎么落的马。(我猜也许是我抓骨对儿的时候老爱耍赖）

五年级开始我们去镇上读书，骑自行车去，小攀从那开始跟我就不在同一个班了。我们有时约好一起上学放学，有时各自走各自的。我的成绩大部分时间比她好点，能感觉到她也一直想超过我，所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友谊。唯一一次她在我面前哭诉，是因为她的妈妈在村里被人说闲话被她听到了。我当时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也只能劝她说：别听她们瞎说，你妈不是那样的人。即便真那样，她们也不该这么说。我的嘴是有多笨。

虽然小攀的妈并不喜欢我们这些邻居小孩，但我们还是喜欢钻她家去玩。因为她家有菜园子可以玩水，她妈妈经常织芦苇席可以捉迷藏，她有哥哥可以带我们看各种武侠电视剧，她爸爸虽喜欢喝白酒配朝天椒，但对我们这些小孩很有耐心。

她爷爷一到冬天就在街上卖烤红薯，她姑姑会给她买电子琴。她一骑上车身子就挺得笔直，不像我弓着身像个大虾米。她一回家就帮妈妈烧柴火，是我妈妈口中的别人家的好孩子。那时候的她在我眼中就是幸福的小公主。

上了高中我就离家了，一年中与小攀也难得碰个一两面，关于她，大部分都是听说。

听说她去了县二中，成绩一般。高二的时候想退学，她父母还让我爸爸出面去劝她继续读书。

后来有人有意措合她和斜对门的海涛的婚事，两个小的彼此有意，大抵因双方父母的原因最终未成，再见难免讪讪的。

再后来她嫁予城郊一户人家，生了个女儿。孩子大点她就在本市的鞋城做售货员。因为女婿和丈母娘关系不好，她们夫妇经常吵架，终于在孩子四五岁的时候离婚了。

我再也没有听说她更多的消息。[/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