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诚实的欺骗
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学习三种修辞夸张法(hyperbole,过度表达的修辞法),曲言法(litotes,以退为进的陈述),和反讽法(irony)。它们是相联系的,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它们都没有表达出事实情况:夸张因过度表达而失真,惜言(understatement)因说得太少而失真,而反讽所说的、或者所隐含的意义,与人们感觉的或者认为的情况当好相反。
既然提出了真假(truth and falsehood)问题,这是就停下来思考一下这些概念在文学中的地位。Plato[ˈpleɪtəʊ]的指控称诗人仅仅是表达了现实事件的一种虚幻,这种指控已经成了历史文学批评的重要题材;但是,我们不能再指望一位诗人按照与历史学家同样的意义“讲真话”,而是寄希望于,他会将我们引导到一种意义更为深刻的、回避了(eludes)赤裸裸的(bald)事实陈述的真实类型上。获得这种更为深刻的主要手段之一就是小说的技法,凭借这种技法,作家创建了一个人们充满想象的世界,并且事件可以按照他的意愿操控。因此,一方面,我们必须在头脑中把事实和虚构(fiction)分开,另一方面,当它应到,例如,新闻报道或司法证据的时候,还必须在头脑中把真假分开。更进一步地,我们必须在头脑中记住,假如我们说夸张歪曲了事实,我们指的是它掩饰了(belies)了事件的状态,而这种事件是我们事实上所理解的,要么是现实世界中的事件,或者由诗人创建的,富有想象的、虚幻的事件。因此,例如,当Tamburlaine说:
I hold the fates bound fast in iron chains
And with my hand turn fortune’s wheel about...
[I Tamburlaine,I.ii]
我们判断,这是一个夸张手法,不是指的历史上的Tamburlaine(帖木耳大帝),而是指的戏剧情景,其中,Marlowe的Tamburlaine提到它——即,在他的职业生崖开始时,他是一个强盗(brigand),手下只有五百人。可以说,我们认为它“超出了情况(in excess of the situation)”,不管是实际情况还是虚构的情况。
H.W.Fowler将夸张定义为夸大(exaggerated)术语“for the sake not of deception, but of emphasis(不是为了欺骗,而是为了强调)”的用法。附加条件就是,观察或者读者应该要能够意识到应用了这三种修饰的事件状态的真实性——要不然,就失去了表达的效果(因为观众或读者不理解真实性,就无法判断这是夸张技法)。因此,这一章的标题是“诚实的欺骗”(因为读者本身知道真假)。“五六个人被抓伤这种小事”,假如它就一场战头的严重性而言去欺骗世界,这不算是夸张(应该算是修辞上的轻描淡写(understatement))。但是,假如它被用于一个谦虚的士兵,他想隐藏他的勇猛,或者被某个人用于削弱某一名参考战斗人员的吹嘘,假设他的观众知晓这场战斗的真实成分,那么这就算是夸张。将这种情况翻译成效果的术语,而不是意图,我们可以说,修辞的歪曲(misrepresentation)一定伴随着某些证据,证明它不能按照其表面形式去理解。正如隐喻一样,我们通常拒绝字其面意义,因为在这种语境中,字面意义不可接受或者难以置信,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达成了底层的解释。
10.1 夸张法和曲言法(Hyperbole and Litotes)
为了说明这些一般的要点,现在, 让我们进一步地考察两种对比性的修辞技法夸张法和曲言法。
10.1.1 夸张法(Hyperbole)
夸张技法(exaggeration)在口语交谈(colloquial talk)中通常难以置信,因为与已知事实不符(at variance)。对于表达“他有大片大片的(acres and acres of)花园”,假如我们碰巧知道这一小块地在面积上不过是一英亩,则这就是一个夸大的叙述(overstatement)。然后,我匀就能够判断出说话者所指的不过是“他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在其它情况下,一种夸张的表述不只是在已知的状况下,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难以置信——因为已经跨越了可能性的边界。“他和这座小山一样年纪”就可判定为在所有情况下都是不可接受的(swallowed)。据称十九世纪的幽默作家(humorist)Sydney曾向他的一位邻居说过一句话:“Heat, ma’am! It was so dreadful here that I found there was nothing left for it but to take off my flesh and sit in my bones(女士,真热!这里太可怕了,我发现除了剥掉我的肉,坐在我的骨头里,别无他法) 。”被招呼的(addressed)那位女士没有必要去追究这段评论是真是假,因为它的内容太离奇了(fantastic),难以置信。在文学中,甚至在更严肃的内容上,也会有这么荒诞的表达:在<
夸张和其它两种修辞法类似,常常与个人价值观(values)和情操(sentiments)有关:即,关于提出主观主张这个问题,无论有多么地夸张,我们都无法核实(verify),除非我们能够以某种方式,进入提出主观主张的人的头骨(cranium)。受话者(addressee)必须完全依靠社会的一般标准和他对说话者的了解来判断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当Cob在<
I love Ophelia: forty thousand brothers
Could not, with all their quantity of love,
Make up my sum.
[Hamlet,V.ii]
然而,Hamlet可能会回应说,这不是夸张。他想宣称的是,他的爱在数量上是无限的,在品质上是唯一的:绝不是和其它人的爱一样相当,甚至和兄弟的也不一样。会话式的夸张“I wouldn’t go through that door for a million pounds(就算给我一百万英镑,我也不会穿过那扇门)”也有类似的表达效果。说话者的意图,就是想告诉我们,不管诱惑(inducement)有多大,他也不为所动:因此,他只是想用一些非常大的数字来代表最大值。我们也极少期在他的大脑里想收取的钱的一个具体的数字与我们认为的一致(比如说,£1,500,000)。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种主观表达,似乎和夸张无异,但是从一个说话者的角度来看,可能是非常严重。
10.1.2 曲言法或修辞的淡化(Litotes or Rhetorical Understatement)
淡化,即曲言法的修辞法,在文学上,绝不像夸张那么流行:也许,是因为没有其它修辞方法的潜在荒诞性。而夸张这种修辞技法,也许,几乎从转换点(breaking)延伸(stretches)到语言的传播资源,很难看出,对于一个主题说“足够”的失败如何能超出合理或可接受的界限。因此,曲言法的效果在很大程度取决于我们对事情有多了解。与Hamlet在Ophelia坟墓中夸张的长篇大论(harangue)相反,我现在引用一段更具有符点的曲言法,在其中他描述他的父亲:
He was a man,take him for all in all,
I shall not look upon his like again.
[Hamlet,I.ii]
从通过Hamlet在整部剧的行为我们所了解到的可以看出,很清楚的是,这些词并没有对他的情感做出公正的评判。并不是这个陈述不真实:而是,以一种普通(platitude)的方式来看,它是真实的——它并没有揭露Hamlet在别的地方表达的任何情感。
有时候,术语“曲言(litotes)”是为一种特殊的淡化保留的,在这种淡化中,说话者采用一种否定表达方式,但如果换成肯定的表达方式,会更强烈且更直接:“It’s not bad(事情不坏)”;“He’s no Hercules(他不是大力神)”;“She’s no oil painting(她没有油画)”;等等。这些例子与Hamlet中的例子相似,因为,与其说它们是不真实的,不如说它们是不承诺的(not so much untrue as non-committal)。它们是一种将某人某物认为是基于一种可估量的尺度上的专有位置的一种陈述——最后一种情况,通过反义词“rich”/“poor”表示:
为了表示肯定的意义“rich”,我们采用术语“贫穷(pauper)”和否定的术语“not a pauper(不是穷人)”。但是,由于pauper指在刻度的最贫穷端(poverty)的最极端的位置,它的否定值指刻度的整个余下的部分。rich分配的部分仅是这种保留的一部分:
因此,尽管说话者意图让我们理解“She is rich”,但是,在他所说的话中,他留下了他是否富有的问题。
10.1.3 夸张和曲言的使用(The Uses of Hyperbole and Litotes)
在某种程度上(in so far as),它们主要应用于评估意义,夸张和曲言用来给个人情感和意见的表达润色,这种表达可以是肯定的或否定的(热情的(enthusiasm)、憎恶(disgust)、等等)。曲言法表达的是一种明显的缺乏承诺(overt lack of commitment),因此暗示了抑制(suppress)或隐藏(conceal)自己真实态度的愿望;但是,矛盾的是,这种方式与夸张类似,是一种增强(intensification)模式,表明讲话人的感情太深,不适合使用直白的方式(plain expression)表达出来。由于其双层意义——表面的轻描淡写(indifference)和底层的承诺——曲言法通常被视为反讽。例如,能看到它的具有讽刺意味的含义(import),在 Mercutio 提到他在<
“’Tis not so deep as a well,nor so wide as a church-door, but ‘tis enough,’twill serve.”
夸张典型用法是用于颂词(eulogy),而曲言典型用法是用于贬低意义。在日常言辞中,它们表现出对应的姿态(antithetical postures),往往伴随着对比哲学的态度:夸张伴随着乐观主义(optimism)和理想主义(idealism),曲言伴随着悲观主义(pessimism)和犬儒主义(cynicism)。甚至表明与性别也有关系:夸张似乎是女性言说的主要特征,而曲言似乎是男性言说的主要特征,因此,“It wasn’t too bad(事情不会太糟糕)”作为一种赞许的表达,几乎确定无疑地来自男性,而“It was absolutely fabulous(真是太棒了)”几乎来自女性。当我们将这种言论(remarks)按照夸张或淡化解释时,我们认识到,与其说与事实的差异(discrepancy)(可能是主观的且无法进入观察到),不如说是姿态自身,是通过个性的期待、声音的语调、等等来提示的。
在诗歌中,夸张通常是一种庆祝人类完美理想的方式——例如,完美的爱情、完美的宗教理念、或者(正如来自在上面§10.1.1章节中Tamburlaine的例子一样)世俗力量的理想。或许,正是在宗教理念的表达中,一方面的心灵和灵魂的标准与另一方面的合理和普通意义的标准之间的对比最为明显。当StPeter问[MatthewI8]上应该多久才原谅(forgive)他兄弟的冒犯(offences),Jesus回答道“I say not unto thee,Until seven times:but Until seventy times seven”,通过心灵的(spiritual)标准,“always”的一种谈化说法。类似地,当George Herbert结束了一首赞美诗(hymn)时的用语
Even eternity is too short
To extol Thee,
以任何适用于人类的标准来看,这种观点都是牵强附会的(far-fetched);但是,应用到上帝(God),从纯粹的教义(doctrinal)角度来看,这完全是事实。尽管夸张不是后期英语诗歌的普遍特征,但是它是Anglo-Saxon时期诗歌的惯用(stock)技法。典型的例子是“not at all did he promise her adornments”,St.Juliana的父亲用暴力死亡威胁她时所说的话[Juliana,118];以及“they did not care for war”,在谈到逃离战场的懦夫时所说的[The Battle of Maldon,192]。这种风格特征反映了德国英语诗歌中颂扬的(celebrated)战争伦理(ethic of warfare)和民族的忠诚(tribal loyalty):理想的勇士(warrior)用战功(deeds)而不是用言语表达自己:他对语言的使用是含蓄(reserved)和防御性的(defensive),通过暗示而不是公开声音来表达他的态度。在基督教时代(Christian era),这种伦理(ethic)很容易适应基督教圣人(saints)和殉道者(martyrs)的英雄主义(heroism)。
10.2 反讽(Irony)
关于反讽的文章有很多,并且在诸如短语“Socratic irony(苏格拉底式反讽)”、“the irony of fate(命运的反讽)”、“dramatic irony(戏剧性的反讽)”之中,其内涵是不一样的。在这里,这些事项除了作为它的纯粹的语言研究的背景之外,都是毫不相关的,但是,这种纯粹的语言研究背景是我主要关注的对象。
10.2.1 反讽的面具(The Mask of Irony)
我们在夸张中所注意到的双层反应是语言反讽作为一个整体所表现出来的特征。H.W.Fowler在<
应用于语言的反讽基础是人类采用姿势,或者戴面具的倾向(disposition)。伪装(disguise)的概念特别中肯(pertinent),因为它带来了[a] 反讽中的隐匿元素(concealment),和[b] 隐匿待被发现的事实。假如你在一个化装舞会(a fancy-dress ball)上打扮得像个兔子,你的本意并不是希望别人把你误当成一只兔子。同样,反讽的面具通常不是为了欺骗(deceive)任何人——如果真的欺骗了人,那么它达成了错误的效果,这不是作者想要的。当某人将一个反讽的言语按照其表面意义去理解时,我们有理由说,他“没有理解到反讽的真正含义”。
另外,打着赞美(praise)或中立(neutrality)的幌子(guise)批评或贬低(disparage)也是反讽的本质。因此,作为一种讽刺(satire)的工具有其重要性。赞许(approval)的“面具(mask)”可以理解为“公开(overt)”或者“直白(direct)”的含义,而面具后面的反对(disapproval)可理解为“隐藏的(covert)”或者“间接的(oblique)”意义。
考虑简单之缘故,我们可以用一个日常反讽作为开始的例子,在其中,我们使用术语“挖苦(sarcasm)”。挖苦在于所说的与意图相反:说得很好听,但是其意图就是让听者理解起来很恶毒(nasty)。假如我有黑眼圈(a black eye),一个朋友在街上遇见我,对我说“你看起来是不是很漂亮!(don't you look gorgeous!)”,我应该毫不犹豫地分辨出,这指的是我的暂时性毁容,而不是物理上的漂亮。拒绝这种表面含义的理由是其所表达的内容与语境不相容:在一个不同的语境中,“boy meets girl”,如果没有强制的话,其字面意义可以接受。
现在,我们看看反讽是如何适应通用的修辞模式的。表面的荒诞指的是底层的解释;与夸张一样,刚开始的解释可能会以一到两个理由拒绝接受[a]因为在这个情况下不通接受,或者[b]因为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接受。第一种不一致性已经在刚才引用的反讽言语中展示;这第二种,即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荒诞的或者无法容忍的(outrageous),以下列例子展示:
His designs were strictly honourable , as the saying is;
that is, to rob a lady of here fortune by way of marriage.
[Fielding, Tom Jones,XI,4]
在这儿,Fielding提供了一种“honourable”的定义,这种定义公然地(blatantly)与词典标注所支持的(countenanced)任何定义都相冲突。因为我们不能严格理解他所说的,从他希望贬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推断这是一个夸张,到了嘲笑(ridicule)的地步。在词汇“honourable”和它被认为(held)代表不光彩的行为(dishonourable conduct)之间存在一个反讽的对比。
最有价值的文学反讽类型是,类似于Fielding的暗示道德和伦理批评。作者故意(affects)“作恶(perpetrate)”写成的这种无意义是难以置信的,不是因为这是事实上的荒谬,例如在“human elephant”中一样,而是因为它反常规的接受值:
Thrift,thrift,Horatio! The funeral baked meats
Did coldly furnish forth the marriage tables.
[Hamlet, I.ii]
在这段言辞中,Hamlet给出了他母亲在他父亲死后草率(hasty)改嫁(remarriage)的表面动机(ostensible motive)。他的建议是,她想用葬礼的剩菜来节省婚宴(banquet)的费用。但是这是如此的荒谬(preposterous),以致于没有人会把它当真哪怕一分钟。Hamlet漠不关心的言辞智慧,他明显地接受了他归因于他母亲的可怕的厚脸皮行为(the monstrously thick-skinned behaviour),这是一个面具,掩盖了他真正的恐惧感。
对这种反讽记载最多的作家是Swift,下面的选段取自他的专著(treatise),他严肃(gravity)地争论(contends)说,Ireland的社会问题在于自相残杀(cannibalism):
I have been assured by a very knowing American of my acquaintance in London, that a young healthy child well nursed is at a year old a most delicious ,nourishing, and wholesome food, whether stewed , roasted, baked, or boiled, and I make no doubt that it will equally serve in a fricassee, or a ragout.
[A Modest Proposal]
不用说,像在任何文明(civilized)社会中一样,在十八世纪的英格兰,这种严肃的争论是不可想象的。尽管Swift的态度极其理性(dead-pan reasonableness of manner),但是,正是由于这一点的原因,迫使我们做出反讽的解释。
在所有的这些示例中,可以观察到,讽刺作家(ironist)采用与其真实观点相反的语气,并巧妙地(subtly)突出了反讽的边缘(以便使受众能意识到)。Swift有条不紊地(methodically)列出了为幼儿(a young child)准备桌子的各种方法,似乎存细地预测了(anticipate)美食家(gourmet)的反对意见(objection),即它提供的美食佳肴(culinary delights)与(比如说)小牛肉(veal)和鹿肉(venison)不一样。也就是说,他采取一个理性的人的神态(air,同aura),准备预见(foresee)并驳斥(refute)批评,同时似乎对迫切需要关注的道德反对意见视而不见(oblivious)。同样,按照相同的方式,Hamlet的漠不关心(indifference)和Fielding的平淡地接受他认为的惯用法,都是夸大了他们所说的话的严重性(enormity)的姿态(poses)。
10.2.2 反讽与隐喻(Irony and Metaphor)
反讽和隐喻的一种紧密关系可以从如下的例子中看出:
Hark ye, Clinker, you are the most notorious offender. You stand convicted of sickness, hunger, wretchedness, and want.
[Smollett, Humphrey Clinker, Letter to Sir Watkin Phollips, 24 May]
短语“convicted of(宣判)”在英语中的选择非常受限,以至于其后必须搭配某些犯罪(crime)或者不端行为(misdemeanour)的词汇:“convicted of arson(宣判纵火罪)”、“convicted of theft(宣判盗窃罪)”、“convicted of riotous assembly(宣判出聚众闹事罪)”,这几个都是可以接受的英语表达法,但是,“convicted of sickness”、 “convicted of hapiness”、等等,在英语表达中是不可接受的。因此,这种违背选择约束最常见的输出形式就是隐喻。从convicted of和sickness的冲突(clash)搭配可以看出,产生了一种等式,crime=misfortune,类比于隐喻中的本体和喻体,只不过区别在于,这儿是它们之间的对比性而不是相似性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第二个例子来自<
Is it the fashion that discarded fathers
Should have thus little mercy on their flesh?
[III.iv]
这儿,违背选择约束的是discarded(要求使用无生命的事物作宾语)和fathers(要求使用有生命的生物作宾语)之间的冲突搭配。再次地,按照§9.2.1章节建议的方法,基于将隐喻分析成本体和喻体的模型,将上面的诗行分析成公开的(overt)和隐藏的(convert)含义,这样分析是有可行的:
OVERT: Is it the fashion that [rejected] fathers
COVERT: “” “” “” “” “” discarded [boots,etc.]
按照这种方式,父亲被认为(identified)是过时的动产(chattels)(穿过的衣物、旧靴子等),意味着在道德上我们不能接受,和我们不能接受Swift对待儿童的态度一样,就好像他们是用来育肥(fattening)的牲畜一样。然而,在虚构的场景中,这想必是无意识的反讽,因为精神错乱的(demented)Lear意识到,在他周围的道德混乱(anarchy)中,一个年老的父亲和一只旧靴子是等价的。通过Lear的问题的措词,即抛弃父亲被认为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情的,增加了反讽的苦涩(bitterness)。
隐喻和反讽可以由同一个语言资源引发——违背同现(co-occurrence)条件——表明,这两者都是解释模式;即,与其说是文字的一部分,不如说是读者对文字的反馈的一部分。
10.2.3 影射(暗讽)(Innuendo)
一个影射是“一个关于一个人或一种事物的暗指(allusive)言论,特别是贬损的(depreciatory)言论”。这种定义似乎(appears to)针对一种专门的反讽表达类型,其显著特点是因为它省略了什么而不是它提到了什么。一个女子在法庭上声称“我的丈夫在过去的五年清醒(sober)过几次”,尽管她的声明完全不是指控(accusation),但是,可以毫不费力地被获准离婚(divorce)。这种效果的秘密在于,她明显假设醒酒(drunkenness)是明显和自然的事态,而这种清醒反而少见,这足以引起注意和重视(reckoned)。此处,公开和和隐藏和意义之间的对比,可以追溯到公开的和隐藏的假设(presupposition)之间的对比:说话者不同的中心(eccentric)假设,醉酒是常规清醒极少情况,相对的是清醒是常规醉酒是极少情况。我们解释为“My husband is a habitual drunkard(我的丈夫是一个惯性的酒鬼)。”
很多幽默都以影射为基础。例如,这儿是Sydney Smith对Macaulay的健康能力的评论:“He has occasional flashes of silence that makes his conversation perfectly delightful(他偶尔会闪出一丝沉默,这使得他的交谈非常愉快)。”这种故意判断错误(wrong-headed)的假设是,在一个好的说话者身上的尽善尽美(consummate excellence)就是不说话——据我们所知,Macaulay仅仅是偶然做到这一点。因此,Macaulay的沉默就像醉酒丈夫的清醒一样,罕见到令人瞩目。
现在,让我们举一个来自诗歌的例子:一个对句,在其中,Pope描述了在London的市政(municipal)典礼的尾声:
Now night descending, the proud scene was o’er,
But lived in Settle’s numbers one day more.
[The Dunciad, I]
“Settle’s numbers”是Pope同时代的一位名气较小的诗人写的诗句,Pope告诉我们,Settle(这位诗人的全称应该是Elkanah Settle,是一位英国诗人和剧作家),他的诗歌绝非不朽佳作,仅仅是让它在人们的记忆中再多存活一天;即,Settle的诗歌如此糟糕,以至于无法在出版日幸存下来。然而,通过转换连词“but”,Pope认为这是Settle的一项积积的成就。因此,它就通用假设“诗人的成就是使他所描绘的事件永垂不朽”,和Pope似乎赞成(prescribe)的这种假期“使得他所描绘的事件仅仅再多存活一天是一种成就”之间的反讽对比。
有趣的是,在所有以上这些例子中,插入单词“only”将会移除反讽的面罩,使得人们直接感知到作家真实态度:“My husband has only been sober several times...”、“He has only occasional flashes of silence..”、“lived in Settle’s numbers only one day more”。这是因为“only”具有“意料之外,仅仅”的能力,使得所描述的事物被认为是通过常规判断标准判定为有某种程序的超乎寻常,从而使得事情直白明了。
10.2.4 反讽的语调(Irony of Tone)
有一种反讽与语域有关(register)(特别是语气),而不是其内容。和以做法一样,让我们用一个来自口语演讲的简单反讽例子作为示例开始。一种讽刺(sarcasm),正如§10.2章节所指出的那样,是一种在颂扬的伪装之下的贬损(“Don’t you look gorgeous(你看起来是不是很漂亮)”);另一种类型,如果不是夸张、礼貌行为,那等于是告知,这是一种以无可指责的(unimpeachable)方式传达(delivering)出的一种侮辱(affront)。最为粗鲁的例子就是标题的嘲讽(sneering)用法,例如,“Sir”、“Madam”、“your Highness”,对于那些人来说,使用这样的标题明显不合适。一个更为复杂的例子:
CECILY: When I see a spade I call it a spade.
GWENDOLEN: I am glad to say I have never seen a spade. It is obvious that our social spheres have been widely different.
[Wilde, 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 II]
佯装礼貌也是(mock-politeness)是议会(parliamentary)和法庭(court-room)修辞的一种常见特征:
The Right Honourable gentleman is indebted to his memory for his jets, and to his imagination for his facts.
[R.B. Sheridan, Speech in replay to Mr Dundas]
一种更为直白的(blunter)表达(putting)方式,“Your jokes are stale and your facts wrong(你的笑话是陈词滥调,你的事实是错误的)”,这样就没有那么好的表达效果,因为,它是这种舌战的策略之一,不管是在议会中(parliament),还是在法庭上(courts),抑或在学术上的辩论,就是要一丝不苟地(meticulous)遵守(adherence to)礼仪行为的规则,以表明自己比对手(opponent)更具优越性(superiority)。以第三人称的口吻对“the Right Honourable gentleman(尊敬的绅士)”的庄重讲话(ceremonious address),保留了一种礼貌的神态(air),否则就会失去侮辱(insult)的风味(zest)。
语气的反讽不需要用于直接的谈话中:可以对准第三方,例如,“What does his lordship want(阁下想要什么)?”,说的是一位专制的老板。也可以对准一整类人群,或者整个社会;因此,这是18世纪的诗歌模仿英雄(mock heroic,即,对英雄人物或文学风格的滑稽模仿)的本质。Pope的两部最为著名的讽刺英雄主义作品:<
Of these, twelve volumes, twelve of amplest size,
Redeemed from tapers and defrauded pies,
Inspired he seized; these an altar raise;
An hetacomb of pure unsullied lays
Founds the whole pile, of all his works the base;
Quartos,octavous, shape the less’ning pyre;
A twisted birthday ode completes the spire.
Then he:’ Great tamer of all human art!
First in my care , and ever at my heart;
Dulness! whose good old cause I yet defend,
With whom my muse began, and whom shall end,
...
O thou!of bus’ness the directing soul!
To this our head like bias to the bowl,
Which, as more pond’ous, made its aim more true,
Obliquely waddling to the mark in view:
O! ever gracious to perplexed mankind,
Still spread a healing mist before the mind’.
[The Dunicad, I]
从语言学角度看,仿英雄风格(mock-heroic vein)其自身表现为(manifests)§3.2.7章节提到的称为“混合语域”的不协调性(incongruity)。在绝大多数夸张的(high-flown)风格和偶然闯入的俗化(vulgar)“非诗歌(unpoetical)”用语(diction)之间存在一种冲突。通常高亢激昂的(elevated)语气以句法和词汇的方式表现出来。这一选段以Milton的诗歌段落的不分段编排(run-on)和重音顿(heavy caesuras)开始(见§7.5.2章节),并且包含一种典型的Milton风格的间接引语的无动词引语,“Then he”。这种扩展的呼格(vocative),以“Great tamer”开始且几乎持续到引语的结束,就像感叹的自由用法,模仿自史诗般赞美(epic encomium)的夸张(hyperbolic)风格。在词汇方面,从句“An hetacomb of pure unsullied lays/That altar crowns”在其庄严的(stately)、夸张的(high-sounding)风格(vein)方面,具有典型的拉丁文学(Augustan)用语风格,而“obliquely”和“pond’rous”又增添了拉丁文学的典雅(dignity)。前景化元素,诸如押韵对句和和基于对偶的诗行平衡的使用,也有助于这种风格的提升。但是,像“pies”、“twisted”、和“waddling”这些词汇,没有一位拉丁文学的诗人会带着严格的意图使用它,突破礼仪(decorum)的壁垒,并警告我们不要把仿英雄风格当回事。
日常用语反讽常常是本着开玩笑的原则,而并非带有恶意(malice);同时,仿英雄风格在文学上通常仅仅是一种传统,为诗人和读者提供了更为复杂的娱乐工具。Gray的<
Presumptuous maid ! with looks intent
Again she stretch’d, again she bent,
Nor knew the gulf between-
Malignant Fate sat by and smild-
The slippery verge her feet beguiled;
She tumbled headlong in!
崇高夹杂着俗化的语调存在着同样的不协调性:感叹“Presumptuous maid(傲慢的女仆)”,即第二行中的并行性,第三行Milton风格的“nor”,以及第四行中Fate(命运)的拟人化——所有的这些都有助于史诗的提升,而“tumbled headlon”让我们一头扎进浴缸里(tumbles us headlong into bathos)。然而,并没有感觉猫正在因使用英雄惯例而受到批评:事实上,诗人似乎是通过这种方式对猫表达一种半严肃的(half-serious)(有些可能叫做“多愁善感(sentimental)”)关心(regard),而且关注度盖过猫的死亡。
在Gray的时代,仿英雄写作行为已经成为一种主流的传统;因此,不协调性不再显得奇怪,它的讽剌能力有所减弱。这个过程与一个活的隐喻因熟悉而变成死的隐喻没有什么不同。高品位(high style)和低品位(matter)的并置(juxtaposition)不仅滑稽地(comically)夸大了物质,而且最终使风格黯然失色。并不是说像Gray那样使用了惯例就等于(amounts to)贬低(disparagement)它:一位作家可以使用惯例,面且仍然表明他知晓作为传统用法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