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16

闲聊离天堂太远，离中国太近的越南（一）

本来没有安排去越南的计划，全因为我的同学老殷，一个钻石王老五，忽然想了解一下有无娶个越南新娘的可能，老早就办了签证，并安排了行程，还把我也鼓动了起来。当然，内心还是有一点冲动，去实地看看这个“同志加兄弟”，并曾经自称“南天小中华”的国家。

大约在十年前，南京人老戴发帖宣称，“花3.5万娶回越南老婆”，据说见面礼金才100元。紧接着，月收入不到2000元的重庆农民工洪林，也跃跃欲试想抱个越南媳妇回家。于是网上爆炒“越南新娘”，说越南妹妹如何如何好，价廉物美，可当了回富翁、大爷。一时间风起云涌，国人都动了心，仿佛越南到处是贤慧的美女，哭着、喊着要嫁给中国老男人。一夜之间，“到越南找老婆”，成为网络上最热闹的词汇。

老殷竟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欲罢不能。唉，网络忽悠人呵。我不知道越南人怎么看这个事情，但换成我们中国人，如果大张旗鼓宣传“中国新娘”，估计只会觉得这太丢中国人的脸了。   

 我第一次知道越南，来自于一个叫朱桂元的人。他和我是一个大队的，就住在我家前面。我那时刚上小学，有点懂事。就听说朱桂元家是光荣军属，而且朱桂元到越南“援越抗美”。当时公开的渠道中，并没有中国军人到越南帮助他们打击美国人的一点信息。但又似乎是公开的秘密，不然乡亲们不会知道朱桂元是到越南了，而且是工程兵。后来，见到了朱桂元本人，他退伍了，除了令人羡慕的旧军装，还带回来了军用的坎肩。印象中是电影《南征北战》中扛机枪的人肩上才有的。但朱桂元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并没有听到他本人讲这方面的事。也就半信半疑。多年后，看到了许多的资料，特别是我又在工程兵干了十年，我相信他当年确实是到越南“援越抗美”了。

六、七十年代，广播中经常能听到越南、胡志明的消息。电影新闻简报中，也有了这方面的宣传，还有越南的电影、小人书看了。越南和中国好，在我们童年的记忆中打下了很深的烙印。于是就知道了“同志加兄弟”，这可以说是当年两个比肩而邻的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盟友关系的最高总结，也是在六、七十年代中国人对越南这个国家的最深刻印象。当然，这句当年充满真挚和热情的赞叹，从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已经沦为一声叹息了：从此世上再无“同志加兄弟”。

当时的宣传就是越南人干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人干的，排华，特别是恩将仇报，拿着中国援助的武器装备打中国人，援助他们的大米就当筑防御工事的沙包，是个白眼狼。由此继“日本鬼子”之后，“越南鬼子”的印象也加入到我的脑袋里面，成为需要刻骨铭心记住的仇敌国家。我在军事院校受训时，教科书中是把越军作为排在苏军后的第二大敌人来研究的。

中国和越南的关系在上世纪60年代好到了顶点，到70年代中期，越南统一后就迅速下滑，甚至根本不是滑，而是跌。80年代后期又逐渐上升，偶有起伏。目前总算又上升到还说得过去的水平，但是再也没有往日的辉煌。中国和越南亲密无间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有资料说，越南国内有一句话：与中国友好，要亡国；与中国为敌，要亡党。两派在斗争。

有一个问题始终让我非常费解：“为什么在短短几年之间内，中国和越南的关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关系破裂是不是要比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更容易发生？但好像也不对，美国和伊朗似乎翻脸也很快，当年美国和伊朗，跟中国和越南差不多。巴列维国王就是美国一手扶植起来的，当年的伊朗特别亲美。现在美伊却是仇敌，剑拔弩张，都恨不得灭了对方。这和中越多少有点区别，至少中国和越南如今面子上还过得去。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实际上是处理国与国关系的一条准则。

就拿中美关系来说，解放初期是“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后来，为共同对付苏联霸权主义，尼克松主动来到中国，两国领导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据说这就种下了中越反目的种子）。当年打越南，中国领导人访问美国，向美国通报了，才动的手。苏联垮台后，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关系又渐行渐远，现在则成为战略对手。有人已下结论：中美必有一战！

尽管那场发生在边界上的战争已经过去30年了，和越南的关系也基本正常化了，但我个人觉得，中国人和越南之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不管是中国已经瞧不上这个当年所谓的“世界第三军事强国”，还是隔膜一旦产生就很难消除，今天的中国和越南之间已经难有什么共鸣了，包括在老百姓心目中。

从历史上看，我真不觉得中国和越南有什么亲密无间的基础。中国和越南在古代的关系就是一个统治和反统治的关系。越南实际上确实挺惨的。前面是中国人统治，尽管是朝贡关系，主要是越南人自己管理自己，但毕竟是受中国人管。1884年至1885年中法战争后，中国人不行了，法国人进了越南，成了法国的殖民地。二战时，日本人赶跑了法国人，日本人成了统治者。1945年日本人战败了，法国人卷土重来。到法国人不行了时，美国人又没放过他们，着实干了好一阵子，打得越南是女多男少。好容易全国统一了，又跟中国干了一仗。现如今，中国和越南之间，主要是现实中的领土争端，越南在南海占据了不少中国的岛屿，这一点将始终影响着两个国家的关系，而且短时间内不可能靠和平手段解决。

这里还要扯一句，实际上，台湾对越南的影响也是蛮深的。美国与越南打仗时，蒋介石按照美国的意图，没少帮南越，出钱出人。记得南越的最后一任总统阮文绍就是在西贡陷落前先逃到台湾的。这一、二十年，台湾也没少在越南投资，经济影响应当是不可等闲视之。　　如果说老一辈的中国人对越南的印象基本上是停留到“同志加兄弟”和“越南小霸王”这个大起大落的阶段，那么如今中国的年轻人估计没有太多兴趣去了解这个隔壁邻居。也不能怪越南没有吸引力，如今中国年轻人尤其是80后90后基本上眼光只盯着有钱够发达的国家了。比如美国，比如欧洲、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