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大学毕业已七年。
两年前,一次聊天时,校友陈华谈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再回老家。他怕看到父母老去的身影、宝宝哭泣的表情,更怕别人说自己三十有余,却一事无成。
“所有工作都能胜任,但又似乎都有欠缺,恨自己没学到技术,浪费了几年时间。工作虽踏实努力,但如履薄冰,生怕有一天被炒鱿鱼,没了经济来源”。
他突然停下来,望着家乡的方向,久久说不出话来。随后又低下了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哭。
电影《阿甘正传》中有句台词:“我们是否有着各自的命运,还是生命中的偶然,随风飘荡。或许两者同时发生”。
陈华说,毕业七年,见证了太多改变。身边的同学,有公务员、国企职工、软件工程师,有的已是老板。而自己一直都只是一个快消品推广员。
大城市忙碌的节奏让人无法喘息。人们像在城市中漂浮的蒲公英,寻找着各自的归宿,像在追寻既定的生活轨迹,但仿佛一切又无迹可寻。
01
生活不易。
大学毕业后,陈华成为二线城市一家快消品公司推广员,每天骑电车往返于各个大街小巷,向沿街店铺推广公司产品。
夏天高温炽热,常常汗流浃背。冬天下班,回到没有暖气的出租屋,手脚冻得没了知觉。
工作很忙,他很少回老家。没有稳定住所,只能把刚出生的宝宝留在父母身边。他深知自己连孩子的奶粉钱也负担不起。
一次听到房东家宝宝的哭泣,想到孩子,心里很难受。每当夜深人静,只要想起父母和妻儿,就会辗转难眠:
父母都是农民,很久没买过新衣服,每次只买最廉价的菜。为省话费,打给陈华的电话少了。天冷也舍不得买热水袋。失眠头痛,从不提起。
妻子很贤惠,洗衣做饭看孩子。为省钱,曾连续吃了半个月包子。一次,陈华问妻子,冬天冷吗?妻子说,穷惯了,被子还是有的,多盖点不冷。
宝宝出生后,一直穿亲戚给的旧衣服。一个5.8元的风车玩具,陈华都得靠信用卡积分兑换。冬天给宝宝买了一双10元棉靴,孩子笑了,他却哭了。
天有不测风云。
陈华原本手里有了一定积蓄,朋友开超市,又把毕业5年的工资全投了进去,最终生意失败,又回到了从前。
每次回家,父母都安慰陈华:“没事的,钱能再挣,工作别着急,一步步来。在外面别委屈自己,多吃点”。
此后,陈华几乎连续吃了两年泡面,从没告诉家人。
“为家人,再苦再累,我愿意坚持”,陈华说道。
成熟的标志是:敢于面对困境和痛苦,勇往直前。把最好的留给家人,最坏的自己承担。
02
古语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有时生命太脆弱,脆弱到措手不及。
2017年,一个月内,爷爷、姥姥相继病逝。去年小学同学母亲去世,得知消息后,陈华第一次感到命运无常而短暂。
“以前总以为自己还小,不太成熟,总觉得分别是件很遥远的事,如今像近在眼前。”
年前,一次早晨,陈华和父母一块去市场买菜,父亲突然对他说:“我们都60多岁了,以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照顾好妻子和孩子”。
陈华似乎领悟了些什么,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村上春树说:
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
其实不是
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父母老了,渐渐弯下了腰。皱纹凸显,头发花白,开始咬不动饭菜。也许记不清一些小事,但对于陈华生日和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母亲见陈华回家,炖了一锅排骨,说自己在家经常吃肉,直到有一天,陈华发现母亲得了胃病,原来很多时候她只吃咸菜。
一次,父亲爬扶梯粉刷墙面,不慎摔掉两颗牙,怕儿子担心,说牙齿是自动脱落。
陈华开始懂了,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光是家人的陪伴。与功成名就的时间相比,父母老去的速度更快。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终将化为平凡。
现在,他依然努力工作,但无论再忙,都会抽空给家里打个电话。每逢休息日,都会回家看看。
成熟的标志是:拥有更好的家国情怀。家国兼重,才能收获内心的安然。
03
时间会冲淡一切。
郭沫若说:
世上总有一些人
错过了,却来不及遇见
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
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
熟悉了,却还是要分离
同事小刘今年30岁。一次谈到婚姻时,他说:“大学4年,追求所谓白富美,毕业就分手了。现在的妻子,虽不美但端庄勤快。我很知足,原来幸福就是平凡”。
网络上曾有一个段子:土豆和西红柿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他们走到了一起。因为土豆变成了薯条,西红柿变成了番茄酱,他们俩变成了绝配。
好的婚姻需互相体谅和迁就,需要包容和改变。
对于从前,小刘说:“偶尔怀念,但内心不再有波澜。随着成长,原来的奋不顾身和一厢情愿,都比不上今天简单的柴米油盐”。
成熟的标志是:不再为得不到的暗暗伤感。多了爱和责任,以及家的美满。有生之年,忽然想起曾经,也不会在心中泛起涟漪。有的只是风轻云淡。
04
冰心说:“我的朋友!为什么说我“默默”呢?世间原有些作为,超乎语言文字之外”。
前不久,有篇新闻报道:2015年1月5日晚,四川居民周小英的丈夫雷泽平突发疾病陷入瘫痪。坚强的妻子肩负起照顾丈夫的责任,对丈夫不离不弃。
与此同时,雷泽平的7名初中同学自发地每月凑出1400元来帮助雷泽平一家,一直持续了4年,直至雷泽平儿子毕业工作,有了经济来源。
7位好心同学都是普通打工者。周小英由衷地说:“这样的同学情谊,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好的友情,是不图回报,默默奉献。
邻居周强刚过完30岁生日,他有三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工厂打工、一个烟酒商人,一个当兵退伍后,成了城中村拆迁暴发户。
时间改变了一切,他们身在四方,但无论日常空闲、结婚生子,还是逢年过节,都会小聚一番。遇到谁家有难处,事无巨细,都会倾囊相助。
“30岁以后,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就够了。不谈酒肉,只谈友情”,周强说道。
成熟的标志是:始终拥有友情的那份纯真:清澈如水、平平淡淡,不掺杂任何防腐剂,不需要轰轰烈烈。
05
成熟是种智慧。
学会成熟,才能从生活中得到平静自然的心灵慰藉,去张开更有力的臂膀拥抱这个世界。
学会成熟,获得的不仅有孝道,还有爱情的缘分与朋友的真心。在茫茫大海中,找到光明的灯塔,不再迷失方向。
学会成熟,无论中年与否,境遇好坏。当人生的狂风暴雨过后,生活趋于平静,仰望蓝天,一切只不过是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