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捋一捋我的“喜欢”

这半年,我用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来重新确认我自己,尤其是确认自己的热爱。

不,或许我并无热爱,只有喜欢。

我喜欢做什么?写文章?不。这学期其实我挺逃避写文章的,或者我一直都有些逃避写文章。过去指间渡每周一文,每次我都是最后交稿,不到周日,我是坚决交不出自己的稿件的。现在教研组共写,我就更难了,面对每次共写的固定题目,常常要把写作任务放在后台运作好几天,大脑空闲时总会浮现在脑子里,故事的构思尤其难,但构思来构思去,还是每次都写成散文。平时的自我写作按理最简单,也很难。里有无数篇半成品,有记录孩子生活的,有纪念我和建文结婚纪念日的,有平时与自己的对话心语,也有上课的心得反思,常常是写了半篇就压箱底儿了。每次准备成文时,总觉得写作这样的事,应该是闲暇时光完成,如果让我用一上午的时间只自娱自乐地写成一篇文章,总会感觉生命太过浪费。总是这样去想,怎么会喜欢上写作呢?

那么,我喜欢备课吗?说实话,除了写作,就只有备课最消耗我的时光了。这种消耗,既是真正用去了我最多的时光,也是因为在备课的过程中,我最能心安理得地敢用去大把的时间,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工作呀。常常是,一坐下来,就是整个上午、整个下午、或者整个晚上,就过去了。然而,我常常为备课焦虑。网课期间,从备《商鞅列传》开始,几日几日地查资料,捋思路,写详案,做ppt,到后边的《孔子列传》,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周才做成两页预习单。等到上教材时,一篇简单的《桃花源记》或《小石潭记》,也都要耗上我三四天才能完成,周末也没法休息。更别说民俗单元、演讲单元这样的模块备课了,做起来真是没日没夜。在我的资料还没详尽、思路没有捋顺之前,我是逮着什么事什么事不顺,遇着什么人什么人不开心。直到思路框架出来了,好了,世界才能得以安宁。建文最是能见证我的痛苦,在他看来,备课仿佛是我最不容易开心的事。

同样的,写颁奖词,做期末叙事典礼,也常常让我焦虑。一到期末,真的就到了我抓毛的时间了。单是颁奖词的奖项如何确立,就得花我足够多的时间。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总喜欢把孩子们的奖项做成一个系统,完美主义害死人。记得第一个学期,正为确立奖项绞尽脑汁之时,金庸先生和斯坦李先生相继去世,为纪念这两位为我们创立另外两大想象世界的人物,我把当时的奖项统一以金庸笔下的人物和漫威影中的人物命名,要把每一个孩子和每一个虚拟人物一一对应,只为找一个奖项,真是差一点重读金庸,再看漫威。这学期呢,我们的晨诵是《诗经》,所以想以《诗经》中的诗句作为每个孩子的奖项命名,于是用了一整个上午、一整个晚上,才一一确立了每个孩子的奖项,这还是叶子已有经验的基础之上。是的,确立完奖项再静坐下来,给每个孩子挑选一学期以来最满意的照片,放在生命奖状上,选取、裁剪达到最佳效果,然后再花上至少一天的时间写颁奖词,最后一个晚上加班排版。这些事就是这样,一句话可以说完,做起来却常常需要至少整整三天。期末叙事和生命颁奖一样,是一学期以来最盛大的仪式,不管是整体的框架,还是细小的安排,每一处都需要时间。最重要的是,期末叙事还不止是文字的呈现,更要有人的展示,不到结束的最后一刻,所有的精力与时间都将投入在上边,丝毫不能松懈。

然而,细细想来,我最能静心做的,也就是这些事了。写作、备课、期末典礼,这些最让我焦虑不止的事情,却是我从内心里并不拒绝,甚至内心深处接纳并喜欢的事情。

我喜欢把最整块的时间用于做这些事:我喜欢在深夜里听着音乐写完一篇文章,我喜欢焦虑不止后完成一个框架的备课挑战时的欣喜,我喜欢在安排期末典礼时回顾孩子们一学期的生命旅程,并由此感受到生命的链接,并由此获得教育的真领悟。

我就是这样,最让我焦虑的事情却最让我难以割舍。

那做事呢?某次建文说:我觉得你很适合做事,考虑周到细致,而且总有先前预期的敏感,事情做起来也很高效,可能你从中也总能获得成就感。如果这样让你快乐,那你应该多去做事。

我把建文的话考虑了好些天,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喜欢。就像我和犇犇每次看电影之前,总要“洒扫庭除”,总要“沐浴更衣”,总要安排好一个温暖的“观影小窝”,甚至不怕麻烦准备好各种小吃小喝,这些观影备战的事情也做得干净利落,但那并不是我们的喜欢,我们喜欢的是铺垫好一切,给自己最完整的时间、最好的环境,去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

工作的事情也如此。我喜欢干净利落地先完成一切琐事,不再把它带入到我需要“耽溺”的“焦虑”环节。如果这个前提不能干净利落地完成,那我就不是焦虑而是怨怒了。是的,干净利落地完成一切琐事,就是对自己的喜欢最大的奖赏。

而真正的喜欢,焦虑何妨。因为焦虑只属于创造,也伴随着最深的快乐,只因为源于真正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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