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我们都很苦

窗外,淅淅沥沥,飘飘渺渺,悄无声息。

新年的第一场春雨,就这样翩然而至。

真是一场及时雨。


看看窗外几近干枯的麦苗,作为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 又有谁不感怀万千。

麦子,是我们北方人一年的主粮。

小时候,享受过一年没有粮食的滋味。红薯和窝窝头,也许是当今孩子们的美食,看到孩子们津津有味的抢着吃,我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因为,留在我们这些70后的,永远是灰色记忆。


还记得,那年,我上小学五年级,母亲为了照料两岁的妹妹,放下地里收成,去市里找爸爸了。

我在外婆家整整住了一年,长长的冬日,真的很难挨,每天都是永恒的主题:早晚,煮红薯,红薯窝窝头,偶尔吃一顿和白面掺和做得花溜卷,就是最大的奢望;中午是芝麻叶胡汤面条。

冬日里,下雪了,厚厚的,盖满了屋顶,压弯了树桠,走在上学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一踩半腿深。

最怕的是雪化了,到处都是泥泞,穿胶鞋太冷,棉鞋踩得通体混湿。脚,从那年开始冻了,最后,干脆流出脓水。

有一次,天寒地冻,而我的喉咙却像刀割一样的疼痛,外婆家是一年到头不去看医生的,基本靠自己免疫力自愈。后来,看我不见好转,开始咳嗽起来,他们给一粒自制的药丸,其实就是从挂在屋檐下瓶子里取出来的艾丸,然后用冰糖裹着让我直接吞咽下去,不能咀嚼、不能品尝。这个偏方特别有效,我的病很快痊愈了。

但,最难受的还是吃饭,本来胃就不好,看到日复一日的黝黑发亮的窝窝头,开始觉得很甜,吃着吃着,开始返酸水了。最难吃的,莫过于玉米面做得窝窝头。


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老师让做操,一低头,酸水从胃里反流出来。我是天生对玉米不感冒,到现在我还是很难喝下玉米粥。

母亲喜欢喝,有时,没办法,开始尝试喝点,也凑合。

第二年,一个夏日的午后,母亲回来看我。

我正在和小伙伴比五十米跑,因为我是外地人,剃头的师傅不给我剃,在我可怜巴巴地哀求声中,人家勉强同意给剃。

不过有个条件,让我和几个小伙伴比赛跑步,只有我跑第一,才给我剃。尽管跑了三次第一,无奈,剃头的师傅都以种种理由说不算。结果,在我决定再跑一次,再拿一次第一,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中途我重重地跌在地上,膝盖蹭破了,我伤心地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正哭着,母亲回来看我了,还给带回了一颗小树,母亲说是冬青树。我高兴极了,也忘了剃头,一头扎进妈妈的怀抱,哭得一塌糊涂。

回家后,我将冬青树栽在院子气压井旁。去年,回老家一看,那颗冬青树还生机盎然,有一虎口粗。

从那次后,母亲决定不去市里了,我也回到家里。

今天,想想,一个人,一辈子,尤其是童年受一点苦,何尝不是人生一笔财富。试想,一个人,到两鬓斑白时,脑子一片空白,竟然没有回忆的东西,那才是最可悲的。

那个年代,我们都很苦,因为那是一个苦涩的年代。

(网络用图,再次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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