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拾突厥之遗，斫窗，醋尽，明代笑话集《捧腹编》081《朝野佥载篇》笑话二则

《朝野佥载》，唐人张鷟撰，记初唐时期朝野逸事、典制风俗等，陈继儒《宝颜堂秘笈》中存此书六卷，《捧腹编》录其六十四则。

第一则《能食突厥之遗》（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四）

周右拾遗李良弼，自矜脣颊，好谈玄理，请使北蕃说骨笃禄。匈奴以木盘盛粪饲之，临以白刃，弼惧，食一盘并尽，乃放还。人讥之曰：“李拾遗，能食突厥之遗。”出为真源令。

评注：用“拾人牙垢”评价他，也算抬举他了。昔日韩信能忍胯下之辱，那是忍辱负重，李良弼吃了一盘“奥利给”，这叫贪生怕死。

并非连殳我以成败论英雄，凭心而论，若是此刻有人把刀架我脖子上逼我吃屎我也吃，但李良弼身为一个代表国家尊严的使者，选择这样活下来，挨骂也得受着。

第二则《斫窗》（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二）

阳滔为中书舍人，时促命制敕，令史持库钥他适，无旧本检寻，乃斫窗取得之，时人号为“斫窗舍人”。

评注：促命，催的急。令史，下层官吏。他适，旧指女子改嫁，文中为去了别的地方。

中书舍人掌制诰，草拟诏令。古代的诏令文学含量比较高，得用四六文写，比如赏赐一个大臣，诏书里必然会有一大段褒奖之词，封个太子、大赦天下，更是免不了一番歌功颂德。

上边催的急，阳滔一下子也编不出来，怎么办？抄。他想去存放旧诏的库房copy一番，结果管这事的官员不在，于是破窗而入。被人叫做“斫窗舍人”，自是有讽其才具不足之意。

第三则《醋尽》（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二）

夏侯处信为荆州长史，有宾过之，处信命仆作食。仆附耳语曰：“溲几许面。“信曰：“两人二升即可矣。”仆入，久不出。宾以事告去，信遽呼仆，仆曰：“已溲讫。”信鸣指曰：“大异事。”良久乃曰：“可总燔作饼，吾公退食之。”

信又尝以一小瓶贮醯一升自食，家人不沾余沥。仆云：“醋尽。”信取瓶合于掌上，余数滴，因以口吸之。凡市易，必经手乃授直，识者鄙之。

评注：溲，用水调和，溲面即和面。鸣指，打响指。燔，烧、烤。醯，醋。余沥，酒的余滴，剩酒。在这里指醋。授直，给钱。

夏侯处信的大部分做法在我看来都没没问题，说是节约简朴也合适。唯“家人不沾余沥”我看不过去了，只能说太抠了。

二零二一年八月十日，午后，连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