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线318国道,此刻应有背包客驾车飞驰。从钢筋水泥的都市挣脱而出,身体在朝圣的路上开始愈发飘然。
远行,不管在全国何地,都有了一个共同的远方,是西藏也好,新疆也罢,只是疲惫的灵魂开始寻找寄托之所的远行目的地。
繁华都市,娱乐设施集结,夜市酒店餐厅林立,放纵之地比比皆是,为何人们还是想要远行?
难道远行真的如此独特而具有魅力?
回答是肯定的。
远行,走进有人味的偏隅一角
在《清涧的石板》一文中,作者这样写道:旅人都哑然了,觉得老人的话,像碑文一样刻在心上,他们不再是一种入了异境的好奇,而是如走进佛殿一般的虔诚,读哲学大典一般的庄重,静静地作各人的思索了,问起这里的生活,问起这里的风俗,末了,最感兴趣的是这里的人。
打开任何一款旅行APP,在网站上搜索旅行目的地的关键词,引入眼帘的全是本地的吃喝玩乐。
人们也正是被这些好吃好玩的所吸引,开始做攻略,旋即在确认订单键上按下旅行的开端。
扛着大包小包来到时,暮色垂临,火车鸣笛声越来越远,此刻这儿的夜市才开始最初的狂欢。
醉心于琳琅满目的特色美食和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在日复一日的潇洒中,慢慢褪去了新鲜感,觉得腻了。
至于为什么腻了,也许会说,味道太重,一直吃都吐了,景点走来走去也就那几个。殊不知,这才是旅行的开始,而真正的过程,是去看看这吃喝玩乐背后可爱的人儿。
你还记得,烧烤摊上那一对埋头做事的夫妻吗?他们又为什么这么辛苦?那帮忙收拾满是木签和酒瓶桌面的小孩,究竟又是谁?走进一家略带文艺风的花店,这家老板又有怎样的爱情故事,生的这般俊俏却还是独自一人……
你又会好奇?为什么我要关注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组成了一方土地,你所享受的当下,是他们的故事串联成的风景。去感受风土,更重要的是人情。
贾平凹在《自在独行》书中,写了几处自己远行的地方,是路网如线般缠绕的黄土高原;是三地人事物融合的白浪街;是见识风吹草地见牛羊的三边。而这些,是在写景,更在于写这里的人。
石板老人让作者真正认识到除了生活和风俗之外,那山上的陵园,是最值得品味的目的地。
他们或许是个将领,或许是个士兵,或许是个农民,或许是个村儒,但他们的碑子却冲天而起,直指天空,那是性格的象征,力量的象征,不屈的象征。
本地人的精神和故事,是每次远行必须带走的特产。要不然,贾平凹又怎会多年后回到家乡收集乡间故事传说呢。
远行,是对情感的一次重新定义
太多欲望压制了人的畅想,买房的压力让人不敢伸张,自己还是一个人。把房子作为爱情的颂扬,还是火葬场?我们不敢奢望,也不敢想。但就是这样,我们失去了行走的力量,独自彷徨,觉得很沮丧,想着,这般的爱情像啥样?
久而久之,朋友见面谈工作、谈爱情、谈养老,一桩接着一桩令人头疼的现实问题,让人喘不过气。所以,我们对爱情、友情和亲情失望了吗?从来没有过,因为这些只是人生设下的情感陷阱,每个人都得经历,每个人也都有感悟。
远行,除了形式上从定位的城市离开,从1公里到几百几千公里外,其实更本质的是,我们会在远行中,重新定义这三者。
书中作者的父亲面对作者文字受到讨伐时说道:人生是三节四节过的,哪能一直走平路?是的,人生哪来的平坦,那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而在书中,令我印象最深的爱情描写是这样的:
一阵雷鸣电闪,立即便风平浪静,妻子依旧是乳,丈夫依旧是水,水乳交融,谁都是谁的俘虏;一个不笑,一个不走,两个笑了,孩子就乐,出来给人说:爸叫妈是冤家,妈叫爸是对头。
而友情则是:我做过大概的统计,有危难时保佑过我的朋友,有贫困时周济过我的朋友,有帮我我处理过鸡零狗碎事的朋友,有利用过我又反过来踹我一脚的朋友,有诬陷过我的朋友,有加盐加醋传播过我不该传播的隐私而给我制造了巨大的麻烦的朋友。成我事的是我的朋友,坏我事的也是我的朋友。好朋友有几个已算是幸事,狐朋狗友就算了吧,交友原则在于君子之交,但是在人生发展中,有些关系也必须维护,那就是酒肉朋友,尽量保持原则去走。
还有亲情是这样的:
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像蛇蜕皮一样的始终是自己,但儿子却相当多的愿意蝉在蜕壳时的裂变。
现代社会里的夫妇要孩子纯粹是一种精神的需要,有个乐趣,如饲猫饲狗,或许为了维系家庭。一个女人曾对我说,夫妻是衣服的两片襟,没有孩子就没有纽扣啊!
这是人生运行后朴实的三者表达,也正是这样的远行,才让我们重新去定义这样别致的爱。
远行,为了更加懂得“月是故乡明”为何物
远行,让我们懂得重视人情、晓得如何去爱、也让人生在越走远远后,回过头来,猛然发现,月是故乡明。
在书中,作者儿时在祠堂念小学,有一幅壁画使其感到恐惧,但是年过中旬,回到家乡,在拆迁之际取下这幅画来,才知原是一幅温暖的模样,后来就一直挂在家中墙壁上。
还有自己栽种的桃树,虽不成气候,但在多年之后,却一直屹立不倒,自己却早已忘却,只当回到家乡才心生懊悔。
那篇《商州又录》写尽家乡的春夏秋冬,写活那位晚间得子兴奋不已的父亲,那位站在窗头用手指丈量山丘的少妇,那对紧盯狐狸的爷孙……
中国俗话说:落叶归根。
根在哪,人老后也总会想要回到哪。家乡,给远行疲惫的人们提供最后抚慰生平的机会,从不甘受困家乡,从而要走进大都市求学立业,而后被欲望困住,又想远走他乡,洗涤灵魂,走着走着,走得太远了,又终于想起了家乡。
这是人生轨迹的一个循环,远行,开始是回味他人,最终是回归自己。
有书这么说:树木,四季之记载也。日月交替一年,树就长出一圈。生命从一点起源,沿一条线的路回旋运动。无数个圈完成了生命的结束,留下来的便是有用之材。
最后,愿你我继续远行,不管在地图上,还是在心里,总有一个需要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