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小波《我的舅舅》——聊聊“性开放”和“性幻想”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该交配的季节。

这种季节截止今天我共经历了三十次。大概是第五千多个阳光普照大地的清晨，我背着书包行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空气中是雨后泥土混合植物根茎生长的带有强烈生命力的味道，我使劲的扇动鼻翼吸着，经鼻毛过滤后的湿润竟隐约有那么点儿芬芳感。高跟鞋的哒哒声在空旷的楼群中好像加重了低音，卖豆腐脑和馅饼的小贩儿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侧目。

直到多年以后，我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看到了相似的场景。原来女人美到了一定程度，连太阳都仿佛只为她一人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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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过去了，对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记忆已经逐渐被我接触过的各类美女代替。直到昨天王小波先生在《我的舅舅》中把小姚阿姨介绍给我，那久违的心动和当初那不太成熟的勃起状态让我上下很是难受。

当我第一次看到她时，我想世界上不会再有更漂亮的女人了。那天她穿了一双红色光面儿的高跟鞋，鞋跟很细，很尖。每走一步它都扎在略松软的黑色泥土里，也许这妨碍了平时走路的节奏，所以她用屁股作轴，腰部作连杆进行往复循环运动。

黑色丝袜将小腿包裹的十分匀称且显修长，一身红色套裙装上精致的交错着无穷多的方格，构成方格的黑色线条犹如一根根神秘的线段直指裙摆边缘，这是充满诱惑的边缘，这是惹人遐想的未知世界。头上黑色贝雷帽巧妙的将一头棕黄色波浪长发限制在了有效高度之内。

肤若凝脂的脸蛋儿好像可以自然产生香气，大又黑的眼睛仿佛一眼望不到底，而睫毛上的膏状物更是增加了那无限的深邃感。对于鼻子我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她那通红的嘴唇，若干年以后我才知道可以用“火火”来形容。

书中小波写了舅舅与小姚阿姨的一段关系。对于他舅舅这个人我实在没什么兴趣，但是小姚阿姨实在是很有味道，值得我大书特书。

首先小姚阿姨是很美的，虽然小波对于这个美没有进行过多描述，但是我相信他的眼光。

其次，小姚阿姨是很直率且有女人味儿的，举例说明：她穿着黑色丝袜和裙子到舅舅的房间里，脱掉高跟鞋双脚搭在舅舅的写字桌上（有女人味儿）。她把舅舅写的稿子放在腿上，从包里拿出指甲油一边看一边涂，后来又拿出开心果吃（直率）。另外小姚阿姨还有很多不同颜色的内衣，这事儿就不展开讨论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姚阿姨欣赏有才华的人。在她口中舅舅是善良的，是可爱的。也许这和舅舅肚皮上的八块腹肌不无关系，但好歹舅舅也是一位没出过书的作家。

同王小波先生一样，十来岁的我对成年女性也是有性幻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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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多次强调了小姚阿姨身体的“美好”，这是让我感觉很受用的一个词。同现在的性感、迷人、前突后撅等不同的是，“美好”包含了一种仰慕、更包含了一种小孩儿对于成年女性身体的向往。

回想起那年春天，我在无数个清晨以一个最常偶遇的时间段出门。我时快时慢的迈腿只为跟上她毫无变化的自信步伐。那时候我不知道得到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我只想认识她，抱抱她，再过分点儿也就是幻想跟她接个吻。

我想知道她套裙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我也好奇如果顺着她的小腿往上延伸都会经过哪些复杂而又美好的地貌。王小波是幸运的，因为她有这样一个阿姨可以近距离接触，在泳池旁边静静等她浮出水面，并在最隐秘的瞬间窥探她那紧实的部位。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整整一个春秋，每次偶遇她都是工整的职业装。即便有时裙子会稍微短一些，但远远不足以满足我对她的性幻想。

生活在现在这个性不算压抑的年代让我非常压抑。

众所周知托马斯·莫尔提出的“乌托邦”是一种描述理想生活方式的文学，其指向是人类永恒的精神追求。应运而生的“反乌托邦”则是一种否定之否定的社会想象，是一种对邪恶事物到来的一种预警。

具体说来，我现在的压抑不是来源于性，而是来源身边一种邪恶的性风气。

我经常说伟大的作品要有足够的预见性。它不应只局限于历史，更应该指向未来。

如果说王小波先生童年的性幻想是存在的大多数，那么对于性开放的当代状态，已经在这部90年代的作品中有了赤裸概述。

在《白银时代》作品集中，（不仅局限于《我的舅舅》）你会看到王小波对于性爱这件事是挥笔则来的。男女脱裤子做那事儿比吃饭还随便，师生间的性关系也可以毫不避讳，因为一个瞬间，一两句话就可以干菜烈火。时间地点人物通通随便，只要硬了就可以进入，其他一概不管。

没想到，这些看起来荒诞的内容在当今已经成了常态。男女关系随便了，事儿后的责任随便了，什么看起来都随便了，但人和人说话却格外的较真儿了。该较真的地方随便着，该随便的地方较真儿着，这构成了现在的和谐和统一。

我想十几岁时的那个大姐姐会随着时间同王小波笔下的小姚阿姨逐渐被我忘却，但那时的心动和血液加速是终身难忘的。我一点儿也不羡慕现在的孩子打开手机就能看到各色美女，我也不羡慕通过各种聊天软件简单交流就可以出来开房的各色男女。我羡慕自己十几岁的年代，我羡慕自己曾经有过那单纯的性幻想。也许那个年代、那个雨后潮湿的泥土味儿再也不会有了。

但是在我心里，那才是自己真正的白银时代。